15. 荒蕪悖論(2 / 2)

信子[港風] 洛銀冰 8806 字 2024-04-05

戴鴻深的眼神在給她暗示,像在告訴她彆管這事,越靈雨讀到了,心底鬆了鬆...

說實話,她本來就沒想管...

看那虞硯辭也不像壞人,倒和他挺像的,難怪能玩到一塊。

“京妙儀,昨晚怎麼說的?我可留不住你。”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聰明乖巧,戴鴻深竟笑了,雖然弧度有限,但格外好看...

“可是姐姐——”

“虞聽晚,她都不要你了,還不跟我回家?”

...

虞聽晚是誰啊?

剛起床信息量就這麼大...

“你還告訴我假名字?”

...

“我沒有!”

“我就叫京妙儀,我不是虞聽晚!”

...

“虞聽晚!”

給越靈雨嚇一跳...

眼看他三兩步上樓,把京妙儀強硬地抗上肩膀,逼得她不得不後退一步...

嘴上卻十分禮貌。

“十分感謝越小姐昨晚搭救收留她,謝禮稍後會送到,後會有期,告辭。”

容不得越靈雨再問彆的,轉身便下了樓,一堆人跟著他身後出門,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樓梯上隻剩他們兩人。

忽然的尷尬...

一時不知道該回房間還是要怎樣...

還是戴鴻深先說話,順便握住她的手舉到眼前觀察,右手手指關節處的傷經過一晚已經結痂,但仍明顯。

“我給你擦點藥。”

她被一把抱起,不由分說地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藥是他帶過來的,看著像新買的...

冰冰涼涼,帶著痛感和錯覺般的憐惜,附著於她的指骨上,逐步滲透,直到他滿意。

他眉目似劍,一周不見,頭發好像長了些,經曆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有些鬆散,卻帥氣依舊...

眼睛裡有紅血絲,或許這些天很累,昨夜估計也沒睡,下了飛機就趕到她這...

唇角都起皮了...

她得幫他舔舔。

不是吻,真的隻是舔舔...

輕飄飄地,小貓一般,濕噠噠幾下,偏又膽大包天地直視他的眼睛。

“昨晚發生了什麼?”

戴鴻深更溫柔了些,似是有被她的和順取悅到,伸手揉揉她的右臂,那裡還在顫抖,他看到了。

“我心情不好,去了射擊館,出來後一個人走走,遇到她,本來沒想搭理的...”

可是...

“然後救了她。”

...

“你學的什麼?學了多久?”

能把人打成那樣...

“你怎麼不先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

“我想你應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情不好,所以才拿他們泄憤。”

...

被看穿了。

越靈雨如今都懶得挫敗。

“泰拳,六年多,兩年前我的老師回了泰國,我就沒再練,不過打他們還是綽綽有餘。”

有點驕傲在。

但轉眼又感覺悲哀,她身上的可怖之處,露在他麵前了...

她不真善美,不安靜,不乖巧,不單純,不可愛,不優秀...

她自私,冷漠,有暴力傾向,像個瘋子,愛怒易變,情緒脆弱...

他也...

還沒愛上她...

以後更不會愛了...

越靈雨有一刹那的懊惱,自己在父親麵前二十一年都做得那麼好,怎麼在他這一個月都挨不到?

他肯定不要她了。

“還疼嗎?”

她以為他在問手,所以搖搖頭,說沒感覺了。

“我是說,在醫院,你爸爸打了你,還疼嗎?”

戴鴻深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緩慢地,輕柔地,直視她的洇潤腹地,趨於悲憫...

慈悲。

憐憫。

令她瞳孔驟縮。

驀然從現實抽離回倫敦的醫院病房。

末尾的一巴掌,那是越堯第一次打她,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畢竟,那是她第一次讓他失望,也是最後一次。

在他果斷轉身離開之後...她再沒抬過頭望天,腳下的路趕不完,渾身的力氣都在撐起自己,死死撐著,信念是找到他,要他死在她前麵,或者和她一起死。

肩上的擔子有一萬斤,每天都想著,什麼時候找到他,一定讓他幫自己分擔一半,最好是一大半。

好累。

明白他的出手相救是好意,但卻仍然無法不去怨恨他,好不容易逃離...臨門一腳,又被打回原形。

既然不打算管她,又何必救她呢...

如今坐他麵前,美其名曰報複他,可為什麼...想抱住他哭的念頭占據上風?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好受一點...

在人生這個,荒謬且荒蕪的悖論中,自己到底在期盼得到什麼...

越靈雨的眼前又模糊了...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