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荒蕪悖論(2 / 2)

信子[港風] 洛銀冰 8806 字 10個月前

戴鴻深的眼神在給她暗示,像在告訴她彆管這事,越靈雨讀到了,心底鬆了鬆...

說實話,她本來就沒想管...

看那虞硯辭也不像壞人,倒和他挺像的,難怪能玩到一塊。

“京妙儀,昨晚怎麼說的?我可留不住你。”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聰明乖巧,戴鴻深竟笑了,雖然弧度有限,但格外好看...

“可是姐姐——”

“虞聽晚,她都不要你了,還不跟我回家?”

...

虞聽晚是誰啊?

剛起床信息量就這麼大...

“你還告訴我假名字?”

...

“我沒有!”

“我就叫京妙儀,我不是虞聽晚!”

...

“虞聽晚!”

給越靈雨嚇一跳...

眼看他三兩步上樓,把京妙儀強硬地抗上肩膀,逼得她不得不後退一步...

嘴上卻十分禮貌。

“十分感謝越小姐昨晚搭救收留她,謝禮稍後會送到,後會有期,告辭。”

容不得越靈雨再問彆的,轉身便下了樓,一堆人跟著他身後出門,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樓梯上隻剩他們兩人。

忽然的尷尬...

一時不知道該回房間還是要怎樣...

還是戴鴻深先說話,順便握住她的手舉到眼前觀察,右手手指關節處的傷經過一晚已經結痂,但仍明顯。

“我給你擦點藥。”

她被一把抱起,不由分說地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藥是他帶過來的,看著像新買的...

冰冰涼涼,帶著痛感和錯覺般的憐惜,附著於她的指骨上,逐步滲透,直到他滿意。

他眉目似劍,一周不見,頭發好像長了些,經曆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有些鬆散,卻帥氣依舊...

眼睛裡有紅血絲,或許這些天很累,昨夜估計也沒睡,下了飛機就趕到她這...

唇角都起皮了...

她得幫他舔舔。

不是吻,真的隻是舔舔...

輕飄飄地,小貓一般,濕噠噠幾下,偏又膽大包天地直視他的眼睛。

“昨晚發生了什麼?”

戴鴻深更溫柔了些,似是有被她的和順取悅到,伸手揉揉她的右臂,那裡還在顫抖,他看到了。

“我心情不好,去了射擊館,出來後一個人走走,遇到她,本來沒想搭理的...”

可是...

“然後救了她。”

...

“你學的什麼?學了多久?”

能把人打成那樣...

“你怎麼不先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

“我想你應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情不好,所以才拿他們泄憤。”

...

被看穿了。

越靈雨如今都懶得挫敗。

“泰拳,六年多,兩年前我的老師回了泰國,我就沒再練,不過打他們還是綽綽有餘。”

有點驕傲在。

但轉眼又感覺悲哀,她身上的可怖之處,露在他麵前了...

她不真善美,不安靜,不乖巧,不單純,不可愛,不優秀...

她自私,冷漠,有暴力傾向,像個瘋子,愛怒易變,情緒脆弱...

他也...

還沒愛上她...

以後更不會愛了...

越靈雨有一刹那的懊惱,自己在父親麵前二十一年都做得那麼好,怎麼在他這一個月都挨不到?

他肯定不要她了。

“還疼嗎?”

她以為他在問手,所以搖搖頭,說沒感覺了。

“我是說,在醫院,你爸爸打了你,還疼嗎?”

戴鴻深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緩慢地,輕柔地,直視她的洇潤腹地,趨於悲憫...

慈悲。

憐憫。

令她瞳孔驟縮。

驀然從現實抽離回倫敦的醫院病房。

末尾的一巴掌,那是越堯第一次打她,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畢竟,那是她第一次讓他失望,也是最後一次。

在他果斷轉身離開之後...她再沒抬過頭望天,腳下的路趕不完,渾身的力氣都在撐起自己,死死撐著,信念是找到他,要他死在她前麵,或者和她一起死。

肩上的擔子有一萬斤,每天都想著,什麼時候找到他,一定讓他幫自己分擔一半,最好是一大半。

好累。

明白他的出手相救是好意,但卻仍然無法不去怨恨他,好不容易逃離...臨門一腳,又被打回原形。

既然不打算管她,又何必救她呢...

如今坐他麵前,美其名曰報複他,可為什麼...想抱住他哭的念頭占據上風?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好受一點...

在人生這個,荒謬且荒蕪的悖論中,自己到底在期盼得到什麼...

越靈雨的眼前又模糊了...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