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米諾與沐凡的第二世。
這一世裡的時代,人類中的掌權者已經接受妖怪的存在,並秘密建立了研究妖怪能力的科研組織。
隻不過在這個階段他們能夠接觸到的妖怪大多數還是隻有本體的妖怪,用百裡嬰的話說,是低階的妖怪。
米諾在這一世的身份正是組織中的一員,名叫米勒。
妖怪的壽命比人類的壽命長的多。米莎爾已經轉世成為了米勒,遺忘所有,開啟了新一輪的人生,而這一世的沐凡還是上一世的沐凡。
在米莎爾死後,他生活在漫長的思念之中,開始對人類產生了更多的好奇和接觸,但他仍然十分警惕,在這個過程中,他遇到了米勒家的小孫女。
他喜歡偷偷看著那個小女孩,這讓他心裡覺得平靜而又滿足,他享受那樣的時光。
“沐凡,你很喜歡艾爾莎麼?”
米勒認識沐凡的時候已經年近六十,他是生物行為科學領域的教授,受命於掌權者,接觸各種妖怪進行秘密的研究。
他的家裡常會有妖怪出現,作為他的研究樣本。
沐凡是他見過最特彆的一個妖怪,與其他充滿獸性的妖怪相比,他的情感十分接近人類。
通過他的觀察,每當他三歲的小孫女艾爾莎在花園裡玩耍的時候,沐凡就會出現。
他將自己的身體用樹葉遮蓋,躲在角落裡安靜地看著她,在她摔倒時會伸出觸手將她扶起。
這個特彆的妖怪似乎很喜歡孩子。
祁禦這一次附在了沐凡的身上,他感覺到沐凡內心的反應遲鈍,像是一個老舊的齒輪,聽到米勒的話之後,他認真地確認,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不,我隻是想到了我的家人。”
艾爾莎不是米莎爾,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時間已經距離米莎爾存在的時代過了許久,他的記憶裡甚至已經搜尋不到米莎爾的模樣,然而對家人的情感和思念卻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米勒好奇地問:“妖怪也有家人?”
此前,他所接觸的妖怪中還從未出現家族聚居的情況,他戴上眼鏡,拿出筆記本寫下關於沐凡的記錄。
“我有家人,她叫米莎爾,比艾爾莎大一些,沐凡這個名字是她給我的。”
米勒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熟悉,手中的筆頓了頓,緩緩寫下了米莎爾這個名字。
隨著沐凡的回複,祁禦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死氣沉沉,他並不知道眼前的米勒就是米莎爾的轉世。
他明明活著,擁有無儘的時間,生命卻毫無光彩,如此缺乏生命力。
【什麼家人,妖怪哪來的家人?這種低階妖怪的腦袋真是蠢的無可救藥。】(百裡嬰)
【百裡嬰,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祁禦)
據說,一旦起了名字,便會產生情感。
祁禦小時候給喜歡的玩具起了名字,長大後很多兒時的玩具都找不到了,甚至毫無印象,可那個有名字的玩具卻一直都陪伴著他,放在置物櫃最上層,雖然不曾再拿來玩耍,卻始終都在。
此刻他附在沐凡身上,因為一個名字而帶來的心情波動清晰地傳來,他突然有些好奇,百裡嬰的名字又是誰命名的。
百裡嬰的口中,沐凡隻是低階的妖怪,像他這樣強大的妖怪,是什麼樣的人與他結緣,給了他百裡嬰這麼一個名字?
【咦?小朋友,你可不是一個會對妖怪有什麼好奇心的人啊,怎麼,對我感興趣啊?】(百裡嬰)
百裡嬰笑嘻嘻地反問。
祁禦心裡歎了口氣,看來百裡嬰是在回避這個問題了。雖然百裡嬰說的沒錯,但——
【人類善變而已。不要自作多情。再說,你現在的樣子,我都能叫你爺爺了。】(祁禦)
【不許叫,閉嘴!我不聽!】(百裡嬰)
祁禦失笑,被百裡嬰這麼一攪和,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
米勒驚訝於沐凡對於家人概念的理解和描述,組織裡的妖怪曾向他透露,妖怪中存在一些異類,他們能夠偽裝成人類的模樣,像人類一樣生活。
或許他可以通過沐凡來開展有關於這些異類的研究。
於是,他建議沐凡:“你有沒有想過化為人類的樣子,以人類的身份融入人類的社會?或許你會喜歡。”
沐凡看了看自己的觸手,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人類就是人類,妖怪就是妖怪,沒想到妖怪還能化為人類,像人類一樣生活。
米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許這樣,你會很快擁有新的家人。”
從未嘗試過使用妖怪的能力做偽裝的沐凡,第一次幻化出人類的模樣是以年輕時的米勒作為參考的。
祁禦深切體驗到了妖怪的幻化能力,幾乎能夠感受到身體裡每一個細胞的異化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