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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旦買下懷疑的種子,疑心便會如同生命力極強的野草一般迅速瘋長。
少年背簍裡那幾株長得差不多的靈草,落入江也眼中,越看越像他曾經用來布置陣法的那些,他的目光無法從中移開,喉嚨裡如同著了火,恨不能噴發出來將少年燒成黑灰。
“你想要的話,這些都給你好了。”少年見他眼睛都不離開那些草藥,十分慷慨地說要送給他。
江也心中冷嗤一聲,那靈草本就是他的,是這個可惡的人類從他那裡偷走的!
他好不客氣地接受了少年的饋贈,冷言冷語道:“既然你這麼好心,就跟我走,直接送到我家裡不是更好?”
這少年也不知道是太心善還是太遲鈍,一個人在山上遇到了會說話的鳥也不覺得害怕,自己的好意不被感謝也不覺得異常,一聽江也提出這樣的要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你受傷了,不如到我的背簍裡來吧。”少年笑嗬嗬地指了指背簍,“你給我指路就行。”
江也瞥了一眼那個由幾根破藤條粗製濫造的背簍,不屑地扭過頭去。
笑話,他可是擁有鳳凰血脈的孔雀妖族,出身高貴,鑽進這種人類窮鬼的背簍裡像什麼樣子。
他丟下少年,忍著痛撲棱了兩下翅膀,羽翅焦黑,身子又重,想飛起來是不可能了,他昂著脖子硬是往前走。
少年見他不願,也猜不透他是什麼想法,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仍是不忍心見被雷劈的一身傷的鳥一瘸一拐地,隻好說道:“要不然你站在我的肩膀上吧,你說怎麼走我就怎麼走。”
江也停下來,他心中也知道自己這樣硬挺著走回去不大可能,既然這個可惡又愚蠢的人類少年都這麼說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少年看起來身形瘦削,不算高大,也許是常年上山采藥的緣故,破爛衣衫下露出的肌肉線條緊致,精瘦精瘦的。
江也冷笑:看起來就是個做牛馬的料兒,橫豎是他自己願意,我何不省些力氣?
“你過來,趴下。”
少年見他一隻鳥,渾身被雷劈的焦黑,卻仍然一身高傲的模樣,噗嗤笑出聲來,配合地跪在地上趴了下去。
“好,好,趴下了,你上來吧。”少年忍著笑,溫柔地說道。
江也被他明顯是逗趣的樣子氣到了,兩腮都鼓了起來,可這時候不是他任性的時候,真要賭氣自己走的話,為難的還是自己。
“笑什麼笑!”
他伸了伸細長的脖頸,努力地昂起頭,仿佛頭頂上戴著王冠一般,踱著高貴的步子走上少年攤開的雙手,由著少年仔細地將他放在自己一側的肩膀上。
站在少年的肩膀上,視野變得更加開闊了些,江也鼻子裡哼了一聲,沒好氣地揮了揮翅膀,指向一個方向,“瞧見那棵大柏樹了麼?朝那邊走。”
東北方向,豎立著一棵高大的柏樹,少年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來,歡快道:“得嘞。”
江也看著少年充滿精力又十分開懷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更加生氣了。
自從心中懷疑少年偷了靈草破壞了自己的陣法,他便對少年充滿了憤恨,一想到此時此刻,少年的一切幸福歡樂都是從他那裡偷來的,他就恨不得讓那些天雷都劈到少年的頭頂上去。
“你開心什麼?”他冷冰冰地道:“你不是在山上迷路了?這深山老林裡就你一個人,你該害怕才是。”
少年憨厚地笑了,像是剛想起來自己迷路這回事,嘿嘿道:“對啊,說是這樣,可我現在不是遇上你了麼?有人說著話,就不覺得害怕了。”
江也原本是想嚇唬嚇唬他的,聽他這麼說,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心裡,對他十分無語。
這個人類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