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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罌咳嗽兩聲,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悄無聲息地走到院子裡,打算看看她的牛,不想一眼看到竹架下晾的幾張狼皮。
暮色暝暝,實難看清,她走近瞧,大概還沒有來得及全部收回,摞成卷放在一旁,竹架上隻晾著一張略小的狼皮,花紋好看,毛色也有光澤,但沒有硝熟,隱隱有血水滴落,估摸是才剝下不久的幼狼皮毛。
“是外子獵的狼。”出來洗菜的李家媳婦說道。
季罌隨口就問:“後山的狼可會進村偷盜牲畜?”
李家媳婦道:“那倒不會,羊圈外頭放了鐵踩夾,狼吃了虧,不敢來的。”
季罌感到奇怪,李家父子死的死,傷的傷,這頭狼崽又是什麼時候獵的,“這頭小狼是最近獵的?”
“是家公獵的。”李家媳婦強顏道,“就是獵完這頭小狼的第二天,家公就被狼咬死了。”
李家媳婦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的,還是讓李母聽到,李母恨恨剜她一眼,“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燒菜煮飯。”
李家媳婦不敢怠慢,匆忙拾了菜籃回屋。
季罌繼續盯著狼皮研究,心頭疑慮纏繞,她撓著下巴,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轉頭便看見紅玉姬。
她已經摘掉帷帽,夜色下的容貌更為冷豔,立在這破破爛爛的院子裡頗是格格不入。
季罌退到與她並肩的位置,捅了捅她的胳膊,“這張狼皮你看出什麼名堂沒有?”
“狼王的幼崽。”紅玉姬脫口道。
沒想到她也看出問題所在了,“你可以啊,怎麼瞧出來的?”
“狼妖之血不儘,何況還是狼王幼崽。”紅玉姬眸中無波無瀾,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毫無乾係的事,“今夜有狼襲,不想死就彆睡太沉。”
季罌吞了下唾沫,“你怎麼知道的?你會算卦?”
“你的問題太多了。”紅玉姬用關愛的眼神看她,卻還是解釋道,“幼狼遇害,殺害狼王幼崽的仇人又被她救活,勢必會引來狼族的報複。”
季罌聞言輕聲細語道:“嘖嘖,這麼說今晚還真的太平不了。”
今夜的天瞧著也不同尋常,無風也無星月,是這般晦暗壓抑,詭異平靜得像極了災禍前的前兆。
但和她又有什麼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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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婆媳張羅出一桌飯菜,天已徹底擦黑,大家吃完晚飯,李家婆媳打來洗漱水,安置她們歇息。
李母待人的態度雖然冷淡,還是騰出一間屋給三個姑娘住,安排昭炎和大郎擠一屋。
五龜鋪好了被褥,看季罌坐著出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季罌姐姐,你怎麼不睡啊?”
季罌道:“烏龜妹妹你先睡吧,我坐會兒再睡。”
開玩笑,萬一真的狼襲,跑都來不及。
“彆管她。”紅玉姬知道季罌什麼意思,直接吹滅了燈躺下,留她獨自坐著。
屋裡黑燈瞎火,季罌什麼也看不見了,“唉唉,你吹燈做什麼,我都看不見了。”
也不管有沒有狼襲,她摸索著爬上床,把被子蓋蓋好,想著還是要保持清醒,將眼睛半睜半閉,卻實在挨不住困意,片刻不到便睡得昏昏沉沉。
料著她和五龜都睡熟了,紅玉姬緩緩睜開眼,起身披上外袍。
她將血靈芝運出,繼續修補消耗的元氣。血靈芝一直藏在臟腑,許是這些時日被靈氣滋養,她的功力大有提升,或許假以時日她的修為會更進一步。
這血靈芝不愧是修士爭奪的靈寶,她運轉完一個小周天,夜已經到了下旬。她放出蛟龍,再上床歇下。
正是夜黑風高,村落裡的人戶都熟睡了,劉五悄無聲息地溜出家門,燈燭也不照一個,趁著夜色摸到李家房宅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