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煞有其事地說:“西方教的大和尚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心懷鬼胎的人會修佛?”紅玉姬哂笑。
這句心懷鬼胎從她嘴裡說出來簡直是一語雙關。
季罌心頭發虛,“那個嘛,你我雖說不是同一個師父,但好歹也是同門弟子,術法上你是知道的呀。”
紅玉姬很不給臉麵地回道:“我不知道。”
季罌撓撓頭。
又聽見她問:“你跟那人的婚約屬實?”
“千真萬確,我爹娘給定的親事。”
紅玉姬默了片刻,評價道:“此人性情魯莽,易受唆擺,不是良配。”
“管他呢。”季罌無所謂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她們離客棧越來越遠,季罌回頭去看,連那點微弱的燈火也消失了。
紅玉姬點上火燭,茫然走在這人跡罕至的荒郊,從未這般躁鬱不安。
“唉呀!”身側的季罌忽然叫了一聲,“不好不好,下雨了。”
一滴水落在她臉頰,她停下腳步,大顆大顆的雨珠砸在地上,滾成泥丸。
暴雨突如其來,兩人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一顆樹下,還是被雨水沾濕了頭發。
紅玉姬捏了個避水訣,擋去急墜而下的雨水,“等雨停了再走。”
“說下就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季罌拂去衣袖上的水珠,望著瓢潑大雨。
雨霧中,客棧那消失的燈火又亮了起來,閃爍著放出微微藍光。
想到晏驍和懷魚還在客棧,她還有一點疑惑不解,“你說他們會不會也在無間鏡?”
紅玉姬閉著眼在養神,聞言纖眉舒展,“他們和我們同行,相當於也在鏡中世界。”
季罌:“怎麼說得像掃把星。”
“你廢話真多。”紅玉姬無語。
雨水淙淙,在夜色裡流淌,很快將泥路衝刷得一片泥濘。
季罌環著手臂,百無聊賴地看了片刻,眺著雨幕中的客棧,不知何時泛起淡淡的紅光。
紅玉姬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但那紅光來得蹊蹺,實非尋常。
季罌好像意識到什麼,朝前緊走了兩步。
那紅色光愈來愈盛,甚至隻在眨眼間,便鋪天蓋地壓逼而來。
一股鬼氛衝天而起,撞碎了紅玉姬的避水訣,兩人閃身到一旁,躲開了鬼氛的衝擊,卻被大雨從頭澆到腳。
“過去看看。”
季罌泡得像個落湯雞,嘴裡還在嘰裡哇啦大罵,紅玉姬抓起她來就是一個縱身疾奔。
飛掠到附近,客棧裡布的法陣餘威未消,還能看到東西南北四個角各守了兩尊威風凜凜金光閃耀的神將法相。
比起她們在雲鼎鎮破過的八神陣,這次布下的八神陣更具神威和壓迫。
季罌都止不住倒抽涼氣,“又是八神陣,還是神界召喚下來的八神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