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安全屋裡基本上隻剩下黑川凜一個人。
其他三個都早出晚歸的,尤其是安室透,更加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半夜才進門,倒頭就睡,有時候黑川凜早上下樓看見他在吃早餐,穿的還是前一天皺巴巴的衣服。
第四天晚上,安室透終於在9點前踏進了安全屋,看了一眼沙發上一個看電腦、一個擦槍的同事,左右手各丟了一個文件袋過去,直接往樓上走:“我的工作全部完成了,祝你們好運。”
嗯,一個丟膝蓋上,一個衝臉砸。
“謝謝,辛苦了。”綠川明微笑,“今天早點休息。”
安室透頭也不回,直接揮揮手。
諸星大已經拆開文件袋,拿出裡麵的東西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怎麼了?”綠川明隨口問了一句。
“唔……”諸星大翻過資料,一邊答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果然術業有專攻,以後是不是少和情報人員打架?”
綠川明忍不住笑起來,開玩笑道:“我以為,打不打架倒不是什麼重要的。你對他多笑笑,他可能就不會總看你不順眼了。”
“為什麼?”諸星大不解。
“你還沒看出來嗎?安室君吃軟不吃硬。你跟他多笑笑,說幾句好話,他就不好意思針對你了。”綠川明聳了聳肩。
同伴每天劍拔弩張,夾在中間的他實在心累,要是能緩和點更好了。
“我稱讚過他的頭發好看,但是他好像更討厭我了。”諸星大辯解。
“……”綠川明無言以對,又不能解釋真正的原因,許久才勉強說道,“大概是因為他一個男人不喜歡彆人誇讚他的容貌。”
“是嗎?我下次試試誇他的專業能力。”諸星大沉思。
擅長使用蜂蜜陷阱的人自己居然也吃這套?不過果然更想弄死他了,綠川明提供了一個好思路。
樓上,安室透洗完澡出來,不管還濕漉漉的頭發就往床上一趴,一動都不想動。
“這麼累?”黑川凜失笑地從書桌旁邊站起來。
“你確定這是他們倆的考核任務,不是我的?”安室透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嗯?不確定哦。”黑川凜從浴室拿了塊乾毛巾出來,拋在他頭上。
“哎?”安室透猛地頂著毛巾坐起來,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黑川凜隻是笑笑,單膝跪在床上,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
安室透等不到回答,把這幾天的事,加上那兩人對他要求的東西加在一起想了想,突然得出一個答案。咽了口口水,他艱難地問道:“凜,你給他們的信封,裡麵的內容,是不是一模一樣的?”
“從哪裡看出來的?”黑川凜不答反問。
“我早該想到的。”安室透懊惱地鼓起了臉,“你根本沒問他們誰拿到了哪個任務,我一開始以為你記得哪個信封寫著什麼,但是仔細想想,你扔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他們拿。那除非根本沒有兩個任務,所以你保證難度沒有差彆。”
原本就是同一個任務,難度當然沒有任何差彆。
“你說,你不向他們透露另一方的調查目標的話,他們多久能發現任務是一樣的?”黑川凜笑道。
“……”安室透無言以對,心裡急速思索。
隻有一個任務,能夠完成的也隻有一個人。會不會,最後能通過考核的也隻有一個?這是個,競爭任務!
有什麼辦法能暗示一下景光呢?手機不能用,有竊聽器。位置被監控,調查任務已經結束,一旦在外麵碰麵也會被懷疑。那麼……明天早點起床,下去幫景光做早餐好了。
“好了。”黑川凜把潮濕的毛巾往椅背上一丟,手指插進他的金發順手撩了一把,看著發絲在指尖滑落。
安室透側頭避了避,打了個哈欠:“我累死了,早點睡了。”
“等等再睡。”黑川凜卻把他拖起來。
“乾嘛呀?”安室透茫然。
“收拾東西,準備出發。”黑川凜說道。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忍不住發出一個單音,“哈?”
“這幾天辛苦了,帶你去度假。”黑川凜笑眯眯地說道。
“度假?現在?”安室透重複確認。
“對,你可以一會兒在車上睡,我開車。”黑川凜把他推到衣櫃前,“快點收拾,半小時後就出發。”
“為什麼……這麼急?明天不行嗎?”安室透不死心。
“當然……”黑川凜湊近他,灼熱的氣息直接撲到耳垂上,“……不行。”
“混蛋。”安室透捂著滾燙的耳朵罵了一句。
“嗯。”黑川凜已經很習慣把這個當做他對自己的專有愛稱。
安室透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地打開行李箱收拾東西,連去哪裡都懶得問一句了。
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不讓他泄題!
樓下,兩個人隔著兩米距離各自研究手裡的資料,思考行動方式,氣氛沉默。
忽然間,樓梯口傳來拉杆箱滾動的聲音。
一抬頭,就看見黑川凜和安室透一前一後,拖著行李下樓,隻是臉上的表情天差地遠。
一個一臉愜意,一個卻是滿臉都寫著不爽。
“你們……出門?”綠川明看了看時間,確認道,“現在?”
“嗯,現在,任務加油。”黑川凜揮揮手。
直到大門“呯”的一聲關上,被留下的兩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真走了?”綠川明不敢置信。
“我們又不是波本,考核任務都有人全程護航。”諸星大一聲嗤笑。
綠川明張了張嘴,想反駁什麼,又說不出來。
諸星大說的是事實,黑川凜對安室透的偏愛,有眼睛的都看得見。隻是,這種偏愛,對零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而車上,安室透沒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這四天他是真累,要怪就怪諸星大,拿著雞毛當令箭,可勁兒折騰他,讓他可以說是疲於奔命……不過把結果甩那家夥臉上的時候還是爽。
黑川凜輕輕一笑,脫了外套蓋在他身上,又撥動了一下空調出風口的風向,把車子開得更平穩了。
手機無聲地亮了。
黑川凜看了一眼,插上耳機接通,輕聲道:“什麼事,琴酒。”
“你在哪?不方便說話嗎?”琴酒停頓了一下才說道。
“沒事,說吧。”黑川凜看了熟睡的安室透一眼。
“有關臥底的事。”琴酒聞言,直接說道,“你記不記得一個叫伊森·本堂的人?”
“誰?”黑川凜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