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2)

革漢帝業 禦風流 482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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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失了計較,險些害了賢昆仲。”烏青著一隻眼的高賁衝著秦遊三人不住長揖。

態度十分懇切,語氣無比真摯,話中是滿滿的悔恨。

再加上他相貌生得好,很容易就會讓人生出可憐之心。

馮旗是個老實孩子,見高賁這幅模樣,我們不怪你這樣的話數次滾到了嘴邊。

但大兄和比他聰明的弟弟都沒開口,再加上方才三人是分開跑的,直麵危險的並不是他本人,馮旗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代替大兄與弟弟原諒。

所以也就是抓緊肩上的井繩,抱緊懷中裝有蜂蜜的陶罐,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副自己是個河蚌的模樣。

馮恒就更是滿臉嚴肅,看向高賁的眼神中充滿了冷漠與戒備。

秦遊現在是完全脫力的狀態,大半個人的重量都掛在馮恒身上,所以馮恒能夠清楚感覺到大兄此時有多麼虛乏。

雙臂軟得和麵團似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場。叫人看見彆說是斬熊了,不懷疑命不久矣就不錯了。

所以看著不住在眼前晃悠的高賁,馮恒隻覺得吵鬨。

若是事事都能靠道歉解決,那設刑獄做什麼?

他的目光移到高賁已經變得烏青,甚至有些發黑的眼眶上,覺得大兄還是打輕了。

就應該往兩頰招呼,打落這豎子幾顆牙,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倚仗家世,肆意驅趕猛獸到彆人山頭上了。

但馮恒知道,這些都隻能想想。

在高賁亮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他與大兄的這份怒氣,就永遠找不到地方撒了。

高賁之父高陽,是縣右尉。

同馮翼一樣,是個百石吏。但馮翼的主計吏是由縣君征辟,相當於縣君的私人僚屬,高陽這個縣中右尉卻是朝中選任,地位是要高上一截的。

更何況……

馮恒前些時日跟著伯父去縣中可不是白去的。所以他還知道這位縣右尉的背景硬得很。其祖上,也就是高賁的曾祖曾被朝中詔拜為征東將軍,遠征東夷,大勝還朝,受封為鄉候。

儘管傳到第二代就因為坐事奪爵,但到底是曾經闊過,也能被稱一句侯門之後,所來往的人家都是長安城的高門大戶。

因此即便是那位有著外戚身份的陳縣尉,平素相處也是客客氣氣的。

高賁投胎技術比他們強太多,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仗著占道理給了兩拳也就算了,要是知道了還打,馮恒毫不懷疑自己會被輪番教訓。

尤其是阿父,說不得會把他關在家中,不準他與大兄往來。

大兄已然將陳衛得罪透了,此時也不宜再樹敵。

而且高賁這態度,謙卑太過。

馮恒在縣中時接觸過不少所謂的“成固後起之秀”、“吾縣未來的希望”,知道這些人多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互相吹捧好抬高身價,為及冠後的出仕做準備,最好是能得個孝廉什麼的。

那些人外謙實傲,給僮仆放賞都是漫不經心的往懷中扔,更惡劣一點的直接往地上丟,以看僮仆撅起屁股撿錢為樂。

高賁不在他認識的人中,可馮恒已然將他劃做了同一類人。

不然也不會隻是不住道歉賠情,而不談其它了。

因為高賁真心實意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幾句輕飄飄的話,就能抵得過自己兄弟三人的性命。

說不得還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禮賢下士,紆尊降貴,大兄該感恩戴德,納頭就拜,從此追隨左右,鞍前馬後呢。

伯父曾經對他說過,如此一身乃是父精母血,又在母體孕育十月方得誕育。為了長大成人,又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錢糧。好比種樹,須得時時看顧,才能有幾分成材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