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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乾脆的幾個字,卻擲地有聲,段婉堅定又冰冷的態度,把一家人都給鎮住了。
劉玉芬這個女兒平時一向是個溫順又沒主見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不服氣也隻敢悶在心裡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今天是抽了什麼瘋,竟然敢如此大膽頂撞她?
劉玉芬沉默了一會兒,眼珠子滴溜溜地晼了幾眼鎮定的段婉,猛一拍桌子,拿出撒潑打滾的家長架勢,大聲地吆喝著:“死丫頭,太自私了吧,一點不為家裡考慮嗎?飯都要吃不上了,你還張羅著上學呢?!我怎麼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
段婉沒被劉玉芬的“氣勢”鎮住,繼續咀嚼著嘴裡的饅頭,從容地指了指段國棟麵前一大盆排骨,“你兒子這一盤,頂得上我半年的學費了吧?”
劉玉芬半張著嘴,噎得半天沒發出聲音。
“你敢犟嘴?翅膀硬了是不是?”
段婉雖然十六了,卻從來都沒有青春期逆反的時候,平生第一次“頂撞”她媽媽。
劉玉芬緩過了勁兒,氣得四處尋找趁手的東西,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段國棟貼心地遞上自己的一隻鞋子,劉玉芬拿起鞋子,衝著段婉的臉就打了過去。
段婉早有防備,身子一側,鞋子順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狠狠地砸在後麵的牆上。
見親姑娘“毫發無傷”,劉玉芬不甘心,又順手拿起自己的鞋子補了過去。這次,段婉沒躲過去,鞋子糊在她的鼻梁上,鼻子頓時感到酸溜溜的,眼淚鼻涕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好啊,好啊!”
段國棟見姐姐被打中,高興地拍手叫好。段大富一口接著一口繼續吃著飯,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不見似的。
劉玉芬本以為段婉能服軟,發號施令地替她做了最後決定:“明天上學,你就去和你們班主任說一聲,過幾天就退學,期末考試也不用參加了,我托人給你找個工廠上班去。”
“我不去!”
段婉說完這句話就跑出去了,留下飯桌上的三個人麵麵相覷了好大一會兒。
半響,劉玉芬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抓起門後的掃帚疙瘩衝進院子,段婉早就跑沒影了。
段婉一口氣跑到胡同口,眼前一片迷茫,這個“新家”真是糟糕透了!一刻都不想呆了,可她本就不屬於這裡,此刻能去哪啊?
段婉悲涼地發現,她連個避難的地方都沒有。
她沮喪地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摸著被打得火辣辣的鼻梁,雙手托著下巴,鼻子酸疼。
前一世的段婉都過了不惑之年了,還要重新回來受這個氣。劉玉芬打起孩子真是不手軟,想起她在親爹媽那裡,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想起自己的老爸老媽,段婉傷感起來。
正為前路發愁,一個梳著齊耳短發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孩蹦到她麵前,手裡拿著一個烤紅薯,笑嗬嗬地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