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婆家給力,這是許春秀嫁出去這麼些年,回娘家過的最風光的一天了。
是以,聽到許老娘說婆婆的鐵公雞,許春秀就毫不客氣懟了老娘一頓。
可把許老娘給氣著了。
自個兒在屋裡順著胸口,順了好一會兒的心,才緩下心來。
算了,她自個兒養的閨女是個啥德行還不知道啊。
有啥好氣的,今個兒閨女挺著大肚子回來了,還帶了這麼多年禮,就是看在年禮的份兒上也得把氣咽下去。
於是,許老娘就本著老娘不記閨女過的心理,依舊喊著兒媳婦蒸碗雞蛋羹給許春秀.....肚子裡的娃兒補充營養。
這已經是老許家給出嫁閨女回門的最高待遇了。
雞蛋羹出鍋了,許老娘假裝沒瞧見大閨女和二閨女酸成檸檬的臉,招呼許春秀和蛋娃兒到小屋裡吃。
老太太本以為這麼稀罕的雞蛋羹,閨女跟小外孫一準兒得吃的歡呢。
沒成想,許春秀抱著肚子牽著蛋娃兒的小手過來,瞅了一眼清湯寡水的雞蛋羹,齊刷刷撇了撇嘴兒,“娘,雞蛋羹裡咋這麼素?在家我吃雞蛋羹,我娘都讓撒上一圈兒蔥花,再倒點兒香油,那樣吃著才香。”
“沒香油,不香。”
蛋娃兒也粗著小嗓子道。
許老娘讓娘倆給氣的啊,瞠目結舌的,簡直就快要上西天了。
這個敗家閨女,給她吃雞蛋羹就不錯了,還敢嫌棄沒有蔥花和香油?
養閨女就是賠錢!
許老娘眼不見心不煩,擺擺手讓閨女外孫趕緊滾。
許春秀就很歡樂地帶著兒子滾了。
“..........”
大溪村生產隊,老五保戶家破敗的茅草屋已經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三間用石頭泥土壘好的新房。
新房外麵還砌了新的灶台,三十來個黝黑健壯的鄉下漢,卷起粗布棉襖,穿著滿是泥漿的靴子,拿著拌鍬在泥地裡,乾的熱火朝天。
晌午飯點兒到了,村裡老支書家的兩個兒媳婦,一人挑著一扁擔飯菜喊著開飯了。
給知青建房子是給公家乾活,當然也是公家管飯。
因為大家夥兒乾的都是體力活,是以吃的都是乾飯。
“嫂子,今個兒吃啥啊?”
大家夥兒乾了半天活了,早就餓的饑腸轆轆的,一群大小夥子跟餓狼一樣圍著扁擔搶著看。
“吃大饅頭,白菜豬肉蘿卜燉粉條!”
老支書家的大兒媳婦掀開籠布,白麵大饅頭的蒸騰熱氣,撲麵而來。
這年頭能吃白麵饅頭就是很不錯的了,更何況還能吃到豬肉,大家夥兒都咽起了口水,撒丫子拿起自個兒的飯盒往白饅頭衝。
“嫂子,給我來兩個。”
“俺也要兩個!”
“都彆吵吵,想吃白麵饅頭,排好隊!”支書家二兒媳婦站在人群跟前,單手叉腰,熱絡的朝眾人道。
小夥子們嘻嘻哈哈排好隊,薑四站在最前麵,用衣擺擦了把汗。
支書家二兒媳婦跟看稀罕一樣,一邊跟薑四嘮嗑,薑四這小子最甜,嘴裡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一樣一句句往蹦,把兩個大嫂子喜的啊,眼睛都要眯沒了。
於是,薑四最後就自顧自捧著滿滿一大飯盒的豬肉蘿卜燉粉條,回家去了,
他的飯盒下頭,還有好幾塊大肥肉埋著呢。
薑四捧著飯盒往家走,正好碰上從大隊回來的薑遠山。
薑大見小弟手裡滿當當的白麵頭和豬肉燉菜,眉頭不由得挑了一下。
“小四,這是啥?”
“饅頭和菜啊。”
薑四莫名其妙。
“廢話,老子是問娘在家給烙蔥油餅,你咋還領飯?”
“這是我應得的啊,我給村裡乾活,大隊管我飯,多正常啊。”
薑四理所當然。
薑大噎了噎,想小四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遂沒再多說。
然後他又聽見小弟喃喃自語,“肉我給娘吃,饅頭也給娘,娘要是不喜歡,我就自個兒吃,菜不喜歡吃,就給二哥吃。”
薑大:“........”
行叭。
等到兄弟倆回了家,瞧見沈荷已經在灶房烙好了十來張焦黃噴香的蔥油餅,不對,應該是蔥油肉餅。
老太太把家裡的五花肉切下來一塊,煸出來的油澆在麵粉上,做成油酥,炸好的肉渣也夾在餅裡麵,撒花一圈蔥花,烙到兩麵金黃,咬一口蔥香肉酥脆好吃。
光聞味道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娘,這餅咋這麼香啊?”
薑大兄弟倆都要陶醉在這香味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