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話落下,滿臉慍怒的沈荷在兒媳的左右攙扶下走了過來,老太太手裡還拎著一根拇指粗的柳樹枝兒,後頭烏拉拉跟著老薑家一大家子,全都眼神不善地瞪著沈柳。
老薑家一大家子氣勢太強,周圍的社員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
沈柳剛才還挺橫,這會兒麵對老薑家一家子,也是給嚇住了。
不知道為啥,每次麵對沈荷這個堂姐,她總有種詭異且莫名的怯懼。
不過麵上不能輸,沈柳還是強裝鎮定。
“你,你憑啥打俺?”
“憑啥?就憑你胡說八道!嘴裡噴糞!”
趙滿一見到老太太眼睛就紅了,跟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母親一般,握著沈荷的手喊了聲娘,老太太見到心疼到不行,柔聲細語,安撫兒媳,然後一改剛才的慈愛溫和,跟護崽子的母狼一樣把兒媳婦護在身後,沉下臉對上沈柳質問道。
“剛才你說我家滿偷拿大隊裡的麥子,凡事都要有憑證,你既然這麼說,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如果證據確鑿,我們老薑家絕不偏袒自家兒媳婦,該賠錢賠錢,該送公安局送公安局,絕對沒有二話,可是你要是拿不出證據,那就是誣賴我家滿,惡意破壞革命群眾勞動成果,刻意欺騙廣大人民群眾,老大,這事兒上頭知道了會咋處理?”
薑大一臉威嚴,人模狗樣從兜裡掏出個紅本本,這是公社剛下發的紅頭文件,嘩啦啦翻了翻,鏗鏘有力念了一大堆話,“......沈柳這種情況如果成立,屬於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敵對行為,是可恥的,堅決不可原諒的,是要堅決被打倒跟批d的,情節特彆惡劣的還有可能坐牢.........”
啥,啥玩意兒,就是偷兩把糧食說點瞎話,咋還要去坐牢?
沈柳一聽差點兒給嚇尿了,哆嗦著老腿兒色厲內荏,“你,你彆仗著自個人是大隊長就嚇唬人,彆瞎說,俺老婆子可不是被嚇大的!”
薑大冷哼了一聲,“是不是真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柳老腿兒一軟,還跳腳狡辯說自個兒說的都是真的,沒想到她剛跳了兩下,大兜兜裡塞的滿滿的麥粒嘩啦一下就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兒撒了一地。
“嗨,這不是麥子?”
“是呢,原來這沈老婆子是賊喊捉賊啊。”
“他奶奶的,這老婆子欺人太甚,青天白日張開嘴就誣賴好人!大隊長咱們把她押起來□□去!”
“對,□□遊街示眾!”
大家夥兒都怒了,義憤填膺嚷嚷著要把沈柳抓起來□□。
沈柳:!!!
最後在大家夥兒的聲討跟唾棄下,沈柳跟個蔫老雞崽子一樣給押走了。
現在麥收這麼忙,老支書整天從早忙到晚,累忙到起了一嘴的燎泡,這時候沈柳還出來作妖,氣的吹胡子瞪眼,直接不客氣讓民兵把人給抓起來準備遊街示眾還要□□。
等到薑大福得到信兒,上起不接下氣趕過來,他老娘早就給嗷嗷哭著讓民兵關小黑屋了。
麵對手裡端著真槍的民兵,薑大福跟個軟腳蝦一樣,也不管老娘在倉庫裡哭,自個兒撒丫子溜了。
“........”
下午薑四拎著二刀肉歸家,從崽子們嘴裡知道了白天發生的事兒,這下子跟捅了馬蜂窩一樣,這家夥兒黑壓著一張俊臉出了門,在無人處逮住薑大福打了一頓,薑大福啊啊哭,問為啥揍他,他又沒得罪你,薑四冷笑一聲,你老娘惹的債不揍你揍誰?母債子償懂不懂?
薑大福:“.........”
晚上一家子忙完回了家,看婆婆還跟以前一樣是笑眯眯的慈愛老太了,陳秀英妯娌幾個跟老太太
逗樂兒,道前頭那會兒娘就跟城裡的乾部老太一樣,可有派了。
沈荷笑著擺手,啥乾部老太啊,她就是看沈柳欺負兒媳婦,心疼加生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一個老太太生氣了也是會發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