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讓蠢兒子給氣的直蹦高高,指著薑大福又是一頓臭罵,罵完了一腳踢出屋,讓他趕緊滾。
薑大福摸了摸鼻子,狼狽回屋去了。
等屋裡清靜了,沈柳跟個老蝙蝠一樣趴在門上聽了又聽,確定院子裡沒人兒了,這老太太才放下心來,蹭得一下跳到炕頭上,撅著腚在盛衣裳的大木櫃裡翻啊翻,翻出個鼓鼓的小手絹,裡頭是她攢下來的錢兒票兒,這些可都是小老太的命根兒,每天兒都要拿出來欣賞一番。
對著小手絹嗬嗬傻笑一會兒,沈柳又跟葛朗台一樣小心翼翼把小手絹包好藏在木櫃子最下頭,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從腰下摸出一把打磨的蹭亮的銅鑰匙來,啪噠一下打開個小木盒,把手絹藏在木盒裡,用小鏟子在炕底下挖了個小洞兒,把藏錢兒的木盒子放下去夯上土,放上幾個破籃子當掩飾才算是放心。
哼,活了這幾十年,沈柳也算是活明白了,啥養兒防老,母慈子孝都是狗屁!現在這社會,靠天靠兒靠閨女孫子都不行!
一個個都是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要想日子過得好,還得靠她老婆子的寶貝私房錢兒跟家裡的雞祖宗跟鴨祖宗!
不行,她得到外頭看看雞鴨祖宗去,明天兒還指著祖宗們下的蛋呢!
沈柳叉著老腰跟山大王一樣在院子裡巡視了一圈兒,一隻雞祖宗,兩隻雞祖宗.....突然,薑大福小院裡傳來一道殺豬般的嚎叫聲。
“啊啊啊,俺老婆子活不了了,俺的雞祖宗啊!!!”
咋啦?
這是咋啦?
剛躺下的薑大福立馬從屋裡衝了出來,“娘出啥事兒啦?”
沈柳捂著胸口,趴在雞窩邊上兒嚎啕大哭,“大福啊,娘活不了了,咱家的雞祖宗讓黃鼠狼給叼跑了,天殺的黃鼠狼你咋這麼不長眼,叼俺雞祖宗乾啥?咋不把不中用的龜兒子叼走啊—”
心塞的薑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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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舊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大溪村的麥收即將進入尾聲,大家夥兒趁熱打鐵,依舊賣力乾活兒。
老薑家出門早,不到五點兒就起了,家裡自然沒有做翻,草草吃了幾個菜餅子當早飯,一家人就要去上工。
薑四假期到了,今個兒得去縣裡上班了,好大兒們臨出門前,照舊去堂屋問候老母親。
六月兒暑熱,昨夜小風習習,屋裡開著木窗,老太太難得睡了個舒坦覺兒,早上貪睡還沒起呢,外頭薑大哥幾個就殷勤來敲門兒。
“娘,娘~”
老太太躺在鋪了涼席的炕上,酸澀的眼皮子掙不起來,這是還沒睡夠,聽著外頭叫人的聲音兒,不不耐煩兒應了聲兒。
薑大幾個一聽老母親這是還沒睡醒呢,忙長話短說,絮絮叨叨跟老太太道,啥娘睡就成,兒子們要出門了,來跟娘道個彆,早上娘喝的雞蛋水給衝好了,在灶房裡放著呢,娘彆忘了喝,早飯娘想吃啥?哦,娘自個兒做啊,那行,灶房裡鍋刷好了,水缸挑滿,柴禾也夠........
哥幾個囉囉嗦嗦個沒完兒,老太太在炕上嗯嗯胡亂應了兩句兒,自涼席上翻了個身兒,打了個哈欠兒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天兒太熱了,老太太沒那心思搭理好大兒們,嫌煩也覺得麻煩,薑大哥幾個還不知道老母親又嫌棄他們了,嘮嘮叨叨完,美滋滋準備上工。
陳秀英妯娌幾個給菜園子澆水回來,瞅見三個傻貨,趙滿忍不住跟嫂子們吐槽,“娘睡的正好,大哥他們去打攪不是惹娘煩?”
嗨,這種事兒啊,陳秀英妯娌仨早就見怪不怪了,許春秀擺擺手道,“沒事兒,以後習慣就好啦。”
趙滿若有所思點頭,薑大哥幾個扛著木叉子過來,薑四推著自行車還跟他倆哥嘀咕,說啥要是今個兒不用上班就好了,這樣就能給娘在炕頭扇風了。
薑大跟薑二深表遺憾,誰說不是呢,還能跟娘多親近親近說說話,娘指不定多高興呢。
趙滿嘴角一抽:“..........”
算了吧,這大熱天兒的,你們哥幾個真巴巴湊上去,娘隻會把你們當煩人的蒼蠅追著打吧?
早上七點兒,老太太睡的飽飽下了炕,家裡崽子們鬨喳喳的,沈荷休息好了,又是一笑眯眯和藹老太啦。
祖孫幾個吃了涼麵,拿著小馬紮往院子陰涼處一坐,趁著早涼快兒,準備把崽子們撿來的麥穗子揉搓出來,磨成白麵好蒸甜饃。
崽子們得了老太太的話兒,等麥穗子磨成白麵,奶奶就給蒸加了白糖跟南瓜的甜滋滋的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