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顧深給嗆住了。
溫晚錯愕的看著顧深, 張了張嘴半晌,才從喉嚨裡憋出一句:“……你在說什麼?”
她臉色漲紅,不是不知道顧深這話的意思。
隻是溫晚沒想到——顧深會這麼直接, 更應該說……他會這麼迫不及待。
雖然溫晚並不排斥和顧深住一起,而且她也知道顧深最多就流氓大概百分之五十的樣子,再進一步他絕對不會。
雖然這種自信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 但就是存在。
她瞪圓了眼看著顧深, 等待著他回答。
顧深看著麵前的人,有點想笑。
其實剛剛那話隻是想要逗一逗她,沒有真的這麼快就想要她和自己一起住。當然,顧深還是有點矛盾的,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 他還是想的, 但他也知道女孩子的清譽有多重要,而溫晚有多害羞。
所以, 僅限於想一想,逗一逗。顧深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勉強溫晚。
他低低一笑, 看著她那片刻就漲紅的臉,還有那紅的可以滴血的耳朵,“想什麼了?”
溫晚:“啊?”
顧深伸手,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酥麻一笑:“耳朵怎麼這麼燙……這麼紅?”
溫晚:“……”
“轟”的一下,溫晚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炸裂了。
她怒瞪著顧深,在看到他眼底促狹的笑後, 忍無可忍的踢了顧深一腳,憤憤道:“不理你了。”
說完,溫晚往屋子裡快速走了進去。
顧深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聲彎了彎唇,這才跟著進去。
偶爾逗一逗女朋友,看女朋友炸毛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進屋後,溫晚已經恢複如常了。
顧深瞥了眼那放在茶幾上的水,低笑一聲:“休息會?”
溫晚撩起眼皮睨他眼:“不要。”
顧深摸了摸鼻尖,無奈說:“去睡一會吧,不對你做什麼。”他彎腰,低頭親了下她唇角:“最多親一親。”
“……”
顧深深諳這段時間溫晚沒睡好。
她表麵看著如常,可實際上應該是很緊張的,不然也不至於會那麼頻繁找自己。兩人雖然是男女朋友,大溫晚比一般女生都要獨立很多,顧深不主動時候,溫晚其實很少主動,但這段時間有點異常。
顧深心底是高興的,女朋友終於知道主動找自己了。
但同樣的,他又有點心疼,溫晚太能扛了,永遠都是扛到自己扛不下去,才會找人幫忙。
想著,他揉了揉她頭發,稍微用了點力氣。
“去吧。”
溫晚頓了頓,看著他:“你不睡會嗎?”
顧深嗯了聲:“我還好。”
溫晚是真有點累,她打了個哈欠嗯了聲:“我主要是怕他們晚上會鬨到很晚,你要不要陪著我睡一會?”
顧深一怔,意外地看她:“你說什麼?”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你讓我陪你睡?”
“嗯。”溫晚點頭,眨了眨眼:“有什麼問題嗎?”
顧深語塞,片刻後倏然一笑:“……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麼?”他含笑提醒:“現在我們可都成年了,還畢業了——”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溫晚裝傻,一本正經提醒他:“剛剛——是誰說最多親一下的?”
顧深:“……”
他無奈一笑,看見了溫晚眼睛裡的堅持。
雖然不懂是什麼原因,但女朋友難得的請求顧深還是舍不得拒絕的,他點了點頭,把溫晚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好,我陪你睡一會。”
“嗯嗯。”
溫晚自顧自的上樓,顧深跟在身後。
顧深的房間她不是第一次進來了,偶爾溫晚也會在這邊睡午覺,不過那都是周末時候。她睡午覺時候顧深通常都在忙,所以兩人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就一次。
溫晚是真累了,躺下後就隻想睡覺。
不過在閉上眼睛前,她還是看了眼顧深,確認了一下人真的在自己身邊。
“你會陪著我睡的吧?”
顧深頷首,拍了拍她後背:“會,睡吧。”
溫晚還是不確定,重複問:“不會我待會睡著了你就走了吧。”她攥著顧深衣服,認真說:“你陪我睡一會,一個小時也好,行嗎?”
顧深一愣,有點兒意外溫晚在陪她睡覺這件事情上這麼堅持。
他低頭看了眼,和溫晚那雙漂亮的眼眸對上時候,想要問的話瞬間就問不出來了。
顧深喉結滾了滾,低頭親了下她的眼睛,嗓音沙啞:“好,我答應你,一定陪著你一起睡。”
“嗯。”
確認過後,溫晚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顧深其實不困,但莫名其妙的,人躺在自己身邊半晌後,倦意襲來,他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
溫晚做了個夢。
回到了自己另一個世界的那裡,剛剛高考結束,一群人嚷嚷著要通宵。
其實她很困很困,考前的壓力和複習,讓她基本上每天都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但同學們平日裡對她照顧頗多,她不願意掃大家的興,所以從考場離開之後,溫晚就陪著大家玩鬨。
最初,是回了自己班級。
很多同學把那些做完的試卷,還有不重要的書籍都給撕爛了,然後丟掉,甚至還有的賣給了收廢品的叔叔阿姨。
再之後,一群人還去ktv鬨了兩個小時,才到了晚上班級聚餐時間。
這一頓飯,吃完之後各奔東西。
所有人吃著吃著,都漸漸顯露著不舍。
對對方的不舍,對高中三年的不舍,還有對過往的不舍得。
溫晚在聚餐時候喝了不少酒,腦袋昏沉沉地,有點兒難受。
這一頓飯吃到散場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班裡同學都嚷嚷著要去網吧玩遊戲,通宵一整晚,用來紀念自己最後一天的高中生活。
溫晚是難受的。但她去了。
在網吧沒撐住看了……而後,溫晚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她是真的溫晚,她依舊是那個從小被養在孤兒院的孩子。
……
溫晚從小經曆的就多,懂得看人臉色,也懂得說話的藝術。
但為了引起家人注意,她總是語出驚人,總是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
她想要自己姐姐能喜歡一下自己,想要贏得他們所有人的喜愛,想要他們對自己不失望,想要他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她想要的很多,她有點兒貪心。
到最後,可能是貪心的原因,讓她最後不得善終。
兩個世界的她交疊在一起,溫晚擰緊著眉頭,想要掙紮開,想要從那兩個世界裡剝離出去,想要成為不一樣的溫晚。
兩個世界的她,遺憾都太滿太重了。
她想,如果有來生,如果能重來一回,希望自己的人生不要有那麼多遺憾,希望她不要再那麼傻乎乎,希望能像正常人一樣,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
“溫晚。”
“溫晚。”
顧深聽著身旁人的嚶嚀聲,從睡夢中醒來。
房間裡開著空調,但溫晚的額間卻已經出汗了。
顧深伸手摸了摸,她身體有點偏涼。
“溫晚!”
“啊——”溫晚從夢中驚醒。
她猛然眨眼,看著麵前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她思緒漸漸回籠,慢慢地偏向顧深這裡,在觸碰到顧深眼底的擔憂後,溫晚伸手,抱緊了顧深。
顧深身子一僵,反應過來後鬆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
“做噩夢了?”
溫晚埋頭在他脖頸處,輕輕地嗯了聲:“做噩夢了。”
顧深沒多問,等溫晚情緒平緩了一些後,他才起身去客廳給溫晚倒了一杯溫水進來。
“喝了吧。”
溫晚乖乖喝下,仰頭看著他。
她目光裡滿是愛意,就這麼坐在床上看著顧深,一動不動的。
顧深意外的揚了揚眉,低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溫晚粲然一笑:“就覺得醒來就能看見你,有點開心。”
還好,這一世的我還好好的活著,順利的考完了試,身旁還有一個你。
溫晚眨了眨眼,確定自己剛剛的夢算是夢之後,鬆了口氣。
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但溫晚想,其中一定是有某種聯係的。
至於具體是怎麼樣的,她不清楚,也沒打算要去弄清楚,隻要她現在在這裡,一切都好就好。
她其實偶爾會想,可能是因為自己有遺憾,加上原主也有,兩個人又因為某種原因很類似,所以她才會來到這裡。
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隻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希望明天早上醒來,還能看到一樣的太陽,呼吸這一片的空氣。
溫晚睡醒時候已經七點了,兩人收拾了一下後直接去了聚餐地點。
兩人畢竟不是一個班級,但唯一的一點好處是聚餐的地點都在一起,隻是包廂不同而已。
兩人一過去,單禮便揚了揚眉喊了聲:“終於來了啊。”
顧深嗯了聲:“等很久了?”
單禮搖頭:“我還好。”
他笑著和溫晚打招呼:“溫晚好久不見呀。”
溫晚:“……昨天才見過。”
他們昨天還在一起吃了飯。
單禮哈哈大笑,開玩笑說:“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話剛落,顧深便剜了他眼,聲音冷冷地:“你說什麼?”
單禮:“……”
霍榆在旁邊大笑:“噗,讓你嘴賤。”
虞書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一天不多說就受不了,也不想想溫晚是誰,是你能調侃的人嗎。”
溫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