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很快開場了。
正方選手:沈奕卿。
反方選手:符鬆青、石文秀夫婦。
首先,沈奕卿同學進入辯論現場, 符珺朝下看去, 隻見她的前.未婚夫穿著一身西裝走了進來, 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 端的是君子如玉,翩翩風度。
迎上來的是石文秀, 她非常“和藹可親”道:“奕卿,好多年不見你了, 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今天這是……”
沈奕卿沒和她多說廢話,他的目光轉移到堂中央的符鬆青身上。
符鬆青一言不發地端坐著, 堂屋中的光線不是很亮,照著他的臉色也晦暗不明。遠遠看上去, 整個符家大宅, 倒是有幾分拍鬼片的效果場景。
“伯父、伯母, 我今天來,是想請教一件事的。”沈奕卿淡淡道。
“什麼事?乾嘛這麼……興師動眾的?”
石文秀一臉無辜, 她實在猜不出來沈奕卿的葫蘆裡埋的是什麼藥。
沈奕卿道:“我想請教的事情,就是我的未婚妻符珺的下落。”
好了,辯論比賽正式開始。
反方選手先打出一張無辜牌——石文秀一臉驚訝的表情:“你說什麼?小、小珺不是八年前走失了嗎?!你有她的下落了嗎?!”
正方選手沈奕卿一眼就看穿了石文秀在扮無辜, 他冷冷地質問道:“石伯母,符珺走失這件事暫且不說, 有一件事我很想問問你:符珺十歲那年,她是怎麼忽然變成啞巴的?”
石文秀心中咯噔一聲。
符珺怎麼變成啞巴的?那當然是她親手下的夢魘術導致的。
難道說,這沈奕卿是得知了什麼內幕, 所以今天來興師問罪?!
但,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石文秀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料定這沈奕卿隻是虛張聲勢而已,畢竟十五年過去了,當年的知情人都死了,誰也不知道是她對繼女下手的吧?!
於是就“坦然”道:“……是這樣的,符珺從小就體弱多病。到了10歲那一年,她在學校得了流感,後來發展成了肺炎。我們那時候不知道她的情況,後來就……這都是我們做父母的照顧不當。”
說完,石文秀就露出很內疚的表情來。
“真的是這樣嗎?”沈奕卿冷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發個燒,還能燒成啞巴的。堂堂符家大小姐,她可是7歲就能通靈脈、開靈竅的神童,居然一場病就廢了修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旁邊的一個200多斤的小胖墩坐不住了,他指著沈奕卿的鼻子罵起來:“沈奕卿,你是故意來我家找茬的對不對?爸爸、媽媽、我討厭他,你們快把這個人趕出去!”
“亮亮,彆鬨!”石文秀趕緊拉了一把兒子,她知道符家得罪不起沈奕卿。但符亮被爸爸媽媽嬌寵慣了,他哪裡怕沈奕卿?!就頤指氣使道:“我告訴你,現在我是符家的繼承人!你和我姐姐的婚事,也早就黃了,沈奕卿,你彆以為你能上我家撒野!”
此話一出,有些長輩就蹙起了眉:
這符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是這個傻乎乎的毛頭小子嗎?!
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嘖嘖嘖。”屋頂上的符珺也感慨道:“石文秀這腦子從前還算不錯啊,怎麼教出這麼傻缺的兒子來?”
“符珺姐姐,他就是你的親弟弟嗎?”林小七是個吃瓜群眾:“我看他長得又胖又矮,和你一點都不像。”
符珺笑道:“我這麼優秀,石文秀生的兒子,怎麼可能像我?”頓了頓,她自言自語道:“雖然說,從前的玄門中是有南符北沈的說法,但我爺爺死後,上清派後繼無人。現在的符家,早就沒有當年的江湖地位了。我這便宜弟弟,難道他以為他是符家的繼承人,就有資格和沈奕卿這麼說話嗎?!”
此時,沈奕卿的目光落在了符亮的身上,他不怒自威,一下子就壓過了這小胖墩的氣勢。
周圍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這符家怎麼這樣啊,沈奕卿和符珺的婚約晾了這麼多年,符家也沒給個正經說法。今天沈奕卿過來,隻是要個說法的,結果符家先就說人家是上門撒野?!”
“怕不是符珺當年變啞巴、失蹤,真的是符家有人在搞鬼?”
“這石文秀要是心中沒鬼的話,怎麼讓兒子出頭來指責沈奕卿是撒野呢?!”
“此事必定有蹊蹺!”
“幸好沈奕卿沒和這符家當親家……”
在場的玄門長輩們都不是傻子,已經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道道。
石文秀眼看情況不好收拾,趕緊拉住了傻缺兒子,囑咐道:“亮亮,這件事和你無關,先去後麵玩吧。”
“哼!沈奕卿,我們走著瞧!” 符亮這才離開了大廳。
“不好意思,我這兒子,給我給驕縱壞了。”石文秀又出來打圓場:“讓各位見笑。”
沈奕卿接著問道:“符珺當年真的是發燒變成啞巴的?”
“千真萬確。”石文秀一口咬定道:“我們家裡還有她的就診記錄,那孩子當晚發燒燒到了39度。”頓了頓,她歎息道:“隻可惜,病情到底是耽誤了。對你沈家造成的遺憾,我們符家也很抱歉。”
不得不說,石文秀是個言談相當得體的女人。她道歉也道了,沈奕卿如果再堅持問符珺的病因,反倒顯得是他在“空口汙蔑”。所以,沈奕卿的下一步棋子是:擺證據。
“那伯母,晚輩倒是想請教一件事。”
說完,沈奕卿打了個響指,兩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這兩個人,石文秀那精致完美的笑容,頭一次出現了分裂。
但她把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很好,即使心中是驚濤駭浪,表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還保持著符家主母的風度。
沈奕卿很明白:凡事都要講證據的,翻案尤其是。
這兩個人,就是他今天準備的王炸,也是他的證人:“伯母,你應該認識他們吧?”
——來的兩個男子都姓石,說起來,他們都是石文秀的本家侄子。按照輩分,他們其實都應該叫石文秀一聲“姑姑”。
其中稍年輕的小夥子則惡狠狠地盯著石文秀,好像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而另一個稍大的胖小夥子,則茫然地看著四周的人群,嘴角流下許多口水。
周圍有不少長輩看了出來:這個稍大的胖小夥子是個傻子,智商有問題。
“哎呀,沈奕卿這是把石家的兩個小弟弟也找來了?”符珺也認識他們,小時候她還和石家的兩個弟弟踢過球。
“我叫石保儉,”那小夥子開口道:“這是我哥哥,石保磊。他是個啞巴,也是個癡呆兒。我們原本都是石家的人。”
“……”
石文秀的表情緊繃了起來,她袖子底下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滿座的長輩,都看著那石保磊,思考著他是怎麼變成癡呆的。
“石保儉,”沈奕卿問道:“你說說看,你的哥哥是怎麼變成癡呆的?”
“是。”名叫石保儉的少年看著石文秀,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怒火來:“不瞞各位,我們兄弟兩個是石家二房的孩子。大房,也就是我大伯那一脈沒有男丁。我哥哥是石家這輩中第一個男丁,所以按照祖輩的規矩來看,我哥哥將來會是石家的繼承人……”
沈奕卿看了一眼臉色漸漸變白的石文秀,他是殺人,也要誅了石家的心:“那你們兄弟兩個,怎麼不在石家的族譜裡?是誰使了手段,把你們趕出了石家?”
“是石文秀!”石保儉瞪著大姑姑:“是她害了我哥哥,又把我趕出了石家!”
“你胡說!”石文秀趕緊嗬斥道:“你、你自己做了錯事,怎麼還汙蔑彆人?!”又向左右道:“這個孽障,他分明是……嗚……”
“石伯母,彆急啊,等他把話說完。”
沈奕卿打斷了她的話,再捏了個噤聲的口訣,封堵住石文秀這廝的口,道:“石保儉,你繼續說你哥哥怎麼癡呆的,在場的各位都是有頭有麵的長輩,肯定能為你做主。”
石保儉這才繼續說道:“石文秀從前很喜歡我大伯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堂姐石明美。她一心一意隻想讓石明美來掌握石家。但我們石家有規矩:除非家族中沒有男丁,才能讓女孩繼承家主。所以,我們這二房的兩個男丁,就妨礙了石明美當家主……”
正是因為礙了石文秀的眼,他的哥哥石保磊才會在十歲那年遭到毒手!
“……那一年,我哥哥才十歲。他原本是個很健康的人……忽然有一天,哥哥開始做惡夢,夢裡都是地獄的景象。哥哥整個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好像中了邪一樣。不久之後,哥哥就精神錯亂,成了啞巴……”
石保儉說起這些過往,額頭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地暴出來。
在那之前,他們兄弟兩個隻是單純的孩子而已。但是哥哥中邪之後,石文秀來了,把他給推出去當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