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 鐘可可不由得歎了口氣。
爺爺趕到時她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意外的這次突然事件沒給她帶來多大的困擾，就算她清楚自己在這家公司裡可能乾不下去了，鐘可可也沒有太多焦慮，有也是為了出院後就吃不到好吃的盒飯而苦惱。
她就這麼一連在醫院住了五天，開頭兩天還有開藥，後麵就隻是一天一袋葡萄糖了，體溫倒是有穩步下降，老實說這麼燒都沒有燒傻，鐘可可自己也很意外，除此之外她完全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
唯有老人特彆擔心，一天三四趟的往醫生辦公室跑，他隻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完全退燒。
醫生也苦啊，他絞儘腦汁的糊弄老人，試圖掩蓋他這個主治醫生其實什麼都不清楚的真相。
彆誤會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醫生，搞不懂鐘可可的問題所在不代表他的工作能力有問題，隻能說專業的事得交給專業的人來，鐘可可這壓根就不是普通的發燒，也沒有什麼新型毒株。
“你說我開靈根了是什麼意思？”
每個字分開看鐘可可都認識，怎麼合在一起她就聽不懂了呢？
對麵這位女士自稱來自特管局，聽著好像是國家部門，鐘可可完全沒有印象就上網去搜，意外的還真被她查到了，但都是最近的新聞，什麼特管局代表人現身發言，所以到底什麼是特管局？
鐘可可看不懂證件真假，會警惕也正常，倒是老人一聽是國家的人，頓時態度就好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殷勤，一個勁的讓對方吃水果。
鐘可可攔不住，有爺爺在中間打圓場，病房裡氣氛才沒有弄得太僵。
“我知道你對我說的話有疑慮，這很正常，相信我，你不是第一個懷疑我的人。”
女士笑嗬嗬的，看著毫無威懾力，卻當著鐘可可的麵拿出了一把小刀，輕輕一折刀刃就彎了。
她將小刀放到鐘可可麵前，沒有開過刃不容易劃傷人，可不管鐘可可怎麼用力，她都沒法把小刀掰直。
“這是魔術？”鐘可可將信將疑。
女士笑而不語，看著沒用什麼力氣，卻能輕鬆將小刀複原，再一掰，這次小刀直接斷了。
但不是攔腰折斷，而是豎著從中間一分為二，斷麵不平整，不像是提前切割開的。
鐘可可的表情也差點一分為二，她扯了扯嘴角，非常懷疑這是威脅。
“開了靈根你就能修煉了，修仙知道吧，就是這個意思。”
老一輩的思想最為頑固，有自己的一套認知，但如果說起神佛，又極其容易迷信，就好比現在他就對女士的說法深信不疑。
“這是好事啊！可可！這是你的機緣！”
鐘可可都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就信佛了，還機緣，怎麼人家說什麼都信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條路行不通，女士轉而對老人發起攻勢。
“老爺子你看過Q市的新聞吧。”
“青龍出世！那必須看過！我把視頻下載下來了，現在每天還在看咧。”
“鐘小姐願意加入特管局的話，老爺子你以後也有機會見到青龍本尊呢。”
“哎喲這感情好！”
鐘可可趕緊在這人用糖衣炮彈轟炸她老家前打斷，“你不是說要送我去那什麼宗門學習嗎？怎麼就又變成加入特管局了？”
女士強調，“是記入特管局的檔案後，以專員的身份去宗門學習。”
再怎麼說她都是替局裡來的，不可能乾出平白給宗門送人的行徑來，去修習的前提是已經成了他們特管局的人。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自己去參加宗門的入門考核，就是可能會有點難。”
鐘可可秒懂，這是自己考跟保送的區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可以不走這條路。”
邊上老爺子聽的都急了，女士還是非常平靜。
“你可以考慮一段時間，再給我答案。”
說著，女士取出一隻毛筆來，在半空中虛點了幾下，一道方正的影子逐漸凝實，隨後落入女士手中。
“在此之前，你可以先體驗一下。”女士將純白色的卡片按在桌上，往前一推，“這是進入論壇的臨時通行證，把你的手放上去，它會吸取你的靈力。”
明明還在警惕，鐘可可卻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放上去的瞬間，一麵極具科技感的光屏展現在三人麵前。
老人家沒見過什麼世麵，不停在那驚呼。
“臨時通行證的權限很低，不能綁定銀行卡也無法發帖回複，裡麵有100點積分，要是在積分商城裡看到想要的可以兌換。”
鐘可可聽到綁定銀行卡那裡就在腹誹了，後麵的積分商城更是槽點滿滿。
能有什麼好東西，難不成可以換到王母娘娘的蟠桃嗎？
王母娘娘的蟠桃沒有，但這裡的蔬菜水果是琳琅滿目，鐘可可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菜市場。
因為順序是按照積分多少來排的，貴重的都在後頭，鐘可可沒注意到有個排序的按鈕，翻了好久才沒見到食材。
1點積分相當於1rmb，食材定價跟現實無異，女士拿出來的其實是宗門內部用來獎勵小弟子的積分卡，等把裡麵的積分用完，這張卡也就報廢了。
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就跟店裡外賣到處在發的小卡片差不多，硬要說的話，就是這套卡片裡商城的可兌換物品，與普通的略有出入，是姬宿專門找羅蘿定製的，外麵見不到。
兌換了東西會憑空出現，不需要誰來送貨，卡片整體就是個小型傳送陣，每個商品都有對應的陣法，提前被收錄進去，兌換成功後就會被自動傳過來。
這就是準備工作比較繁瑣，錄入結束後能輕省很多，這個交給小弟子來做就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陣法隻能短距離觸發，離開宗門範圍就得人工送貨，後麵靈氣跟上了這個問題就好解決。
鐘可可這種情況肯定得人工送貨，女士提前告知兩種情況，好讓鐘可可有個心理準備。
“差點忘了，我是不是還沒說加入特管局的福利？”
哪怕還沒做靈根檢測，女士也毫不懷疑鐘可可的資質，因為前麵兩人無一例外都彆檢測出了天靈根。
那可是青龍出世的靈雨，彙聚了天靈的福澤與恩賜，不是普通靈雨能夠比擬的，女士現在就是要搶占先機，在宗門之前將好苗子納入特管局。
直白的說，她就是仗著鐘可可不了解內情，算不得欺負，畢竟給出的好處都是實打實的，可平心而論，加入特管局真沒有在宗門自由，宗門接任務不是強製性的，局裡不一樣，到時候也容易因為不是真正的“自己人”，而被長老區彆對待。
鐘可可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年輕人，聽得出來女士隱瞞了一部分真相，可好死不死的她還是心動了。
吃穿用度全部報銷，住是宗門統一給弟子安排的住處，下山後也有宿舍，入檔便給繳納五險一金，另外每個月有五千的生活補貼，若能在宗門的排位賽上獲得優異名次，金額還會上漲
鐘可可滿腦子都是報銷補貼，五千塊，她原來的工資到手也差不多是這麼些。
真的是越來越難拒絕了，鐘可可很努力才沒讓表情變得猙獰，等女士離開才放鬆下來。
“爺你覺得我該去嗎？”
鐘可可問這話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對那張小卡片愛不釋手。
“你再按一個我看看。”
完全沒聽到鐘可可問了什麼。
展開後的光屏普通人也是能看到的，點開小圖標還能看到商品的全息影像，鐘可可原本還在想彆的，老爺子在那邊玩的這麼開心，她漸漸的也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小白菜長得真水靈。”
“這茄子好啊，一看就新鮮。”
“這上麵寫的啥，可可你過來幫我看看。”
老爺子認的字不多，三個字裡認識倆，“洗，洗洗什麼丹？”
“洗髓丹。”鐘可可接道。
等等。
洗髓丹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鐘可可心臟怦怦跳，下意識握緊了手機，都準備打電話確認了，突然看到了洗髓丹下麵的數字。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三千萬一粒，這還是宗門的內部價，外麵能賣到七八千萬。
鐘可可麵無表情，她才注意到商品的順序變了，現在是價格從高到低，洗髓丹上麵還有更貴的。
當修士真燒錢啊，鐘可可由衷感慨。
那麼問題來了。
福利裡的報銷，包不包括丹藥器具？
第117章
得益於華國龐大的人口基數, 鐘可可這樣的倒黴蛋還不少，原本還算得上是珍稀物種的修士，一夕之間成了爛大街的存在。
開個玩笑, 還沒到那種地步。
從幾萬分之一到千分之一, 靈雨的餘澤沒有很快消失，之後也有人因為持續不退的高燒而進醫院，但都沒有第一批測出來的天賦好。
全民修真的熱潮還在繼續, 熱搜被輪了好幾輪，黑心商人趁機販賣修真寶典，卻不料上頭嚴查, 試圖以假亂真的都被抓了起來, 金額不多的尚且如此，更彆說那些已經靠著這個辦法斂了不少錢財的賣家。
不過在極少數的情況裡，偶爾是會出現有人以為自己賣的是假貨，其實是真貨的滑稽現狀，這種時候就需要專員對秘籍進行研究，有拓本也有真跡，很令人意外，但若是真正的心法秘籍，保持上千年的完好並不是件難事。
一時間書籍成了人們的“心頭好”, 原本在慢慢死去的實體書店迎來了大波熱潮, 尤其是老舊的二手書店, 保不準哪個書堆裡就能找到真正的修煉秘籍。
在如此的市場條件下，以假亂真的情況層出不窮, 利動人心, 很難完全根除，哪怕已經有人因此入了獄, 這不是還有人沒被抓住嗎。
當然最賺錢的還是真正的秘籍，國家不允許百姓私下交易，但可以在相關機構進行登記後，以捐獻者的身份獲得分成。
具體價格就要根據評定後的等級高低，相同的秘籍隻認第一位捐獻者，但如果是補全殘缺秘籍，則根據貢獻高低進行排位
相關政策還在緊急出台中，有了明確的律法後，假貨明顯沒有一開始那麼猖狂了。
普通百姓可以在官方的網站上購買秘籍的電子版本或紙質拓本，效果是一樣的，能不能學會得看天分，以及有沒有好的老師。
自學不是個好的選擇，宗門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中，完全沒給網友一點消化信息的時間，當天就開放了首次對外招生通道，得到了極其強烈的反響。
報名的人太多，天賦是一大門檻，畢竟師資有限，除去內定的名額，第一批新生肯定不會招太多。
不過這第一批報名的網友，未必就是真的相信了修仙者的存在，更多還是跟風去報的名。
報名不需要填特彆詳細的信息，基礎就姓名年齡性彆，出生年月具體時間可填可不填，最後得到指定地點參加麵試，有的人去了有的人沒有，還真被宗門找到了幾個“漏網之魚”。
以前找弟子完全看緣分，遇見了就帶回來，現在是弟子主動送上門，效率完全不一樣，可把幾個長老樂壞了。
這已經不是招不招弟子的問題，而是宗門的尊嚴，特管局那邊仗著情報領先，搶走了好幾個天資優越的弟子，還拿出了什麼，資源共享協議，讓幾個不明真相的長老氣壞了，宗主怎麼能簽這種東西？
這不是合作，這是侵略！
但事已至此，合同上的掌門印有天道認證，他們再不情願也隻能接受事實。
不至於說因此去打壓特管局來的“交流生”，但攀比肯定是有的，特管局行動迅速，老早就把交流生送來了，明明修煉剛起步，就因為超高的天賦輕鬆趕上了最小的一批弟子，要知道這批弟子最晚也入門有半年多了，而這些新生才剛來幾天就已經領會了引氣入體。
小弟子非常慚愧，更加努力的練習，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天賦是不代表一切，但絕對占了很大的比重。
幾乎擺在了明麵上的差距讓幾位長老感受到了焦慮，尤其是負責招生的長老，廣撒網行動還在進行中，他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報了名，卻不願意來參加資質審核。
難道是又被那邊搶先了？
招生長老坐不住了，對著考生的報名信息掐指一算，竟是直接找到了對方家裡。
不是，現在傳銷都這麼囂張了嗎？竟然會直接找到彆人家裡。
他好像沒寫家庭住址吧？
然後長老前一秒還坐在人家家裡喝茶，後一秒就被□□，大家一起來了個警局一日遊。
要不是脾氣好，長老非得氣瘋不可，弄清楚是烏龍後對方態度陳懇的跟長老道了歉，這人是有修煉天賦的，不然長老不會在這停留這麼久，一直勸說想讓對方跟他走。
類似的情況發生了不止一次，長老要臉，後來就讓弟子上了，幾乎每次都被當成了危險分子。
按理說發生了這麼多次，消息應該早就傳開了才對，但當事人都簽了保密協議，擅自外傳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這也是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慮，他們不是騙子，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是，這年頭騙子還是很多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姬宿這個宗主當的就像土皇帝一樣，不需要全宗門開大會才能作出決定，長老們大多都不愛管事，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閉會關，相比之下他在局裡受到的阻力就要多很多。
姬宿全都扛了下來，用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當局長的時候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宗主的身份，詆毀宗門起來是不由餘力，不是要讓雙方對立，而是得產生良性競爭。
特管局和宗門一樣都一塵不變了太久，要突然改變是很難的，解除隱身狀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種考驗，運行模式肯定也得隨之更改，他們現在出外勤都得小心彆暴露了身份，否則就會被當成猴子一樣圍觀。
另一個難題是本來就存在的，以前是意外，現在竟然還得防著有心人。
這年頭的小年輕，一個賽一個的愛作死，哪裡危險往哪衝，順便開個直播賺賺流量，打賞嘩啦啦的來，有錢可賺，願意冒險的人就更多了，竟然還真被個主播抓準機會進到了秘境裡。
直播一下子就斷了，事發後搜救隊第一時間進入秘境尋人，主播運氣好，這個秘境不是隨機傳送，進去後沒多久搜救隊就在附近找到了被妖獸逼到了樹上的年輕男子，趕走妖獸後主播成功被救出，損失不多，除了爬樹時受到的皮外傷，也就是那慘死在獸蹄下的手機了。
男子還想把手機殘骸撿回去，他用手機錄像拍了不少素材，被搜救隊隊長狠狠一瞪，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的電子設備，帶去進行了一番素質教育後才把人放走。
靠自覺是行不通的，這次事件之後，所有工作人員都被要求到現場後，必須第一時間疏散無關人員並布下結界。
這種一次性的膠囊結界是實驗室利用靈石研究出的新發明，使用後無形無色，測試下來效果非常好，不知情的人撞上去會被彈開，結界範圍不廣，隻有靠得很近的時候會觸發，想進去就必須佩戴對應的信號器。
至於靈石是怎麼來的，秘境都探索過那麼多了，有點收獲很正常吧。
外界在緊鑼密鼓的發生改變，好像沒過多久，世界就變了個樣，羅蘿的“失蹤”也不知從何時起變成“小老板修仙去了”。
客人們突然就不擔心了，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還得羨慕嫉妒兩句，換成小老板那必須得鼓掌叫好。
而被他們惦記著的羅蘿，今天依舊在勤懇的種樹。
外頭看著不怎麼大的山穀，那裡另有乾坤，每天都會有新的靈種被送來，現場育種現場種樹，羅蘿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去無名山了，當然分身還是得照常工作，隻不過那些需要她親自動手才能完成的事項都被擱置了。
這就導致了店內的原材料比起以往略有供貨不足，還好產量早就跟上了，更多商品實施了限購，不管客人怎麼哀嚎都沒有改回去。
小天隔段時間上個新，羅蘿不在也能有條不紊的進行，都是老早就練習好的，庫存都囤了不少。
小天誇自己未雨綢繆，其實當初壓根沒想這麼多，沒有一次性全放出來，不過是覺得這樣更能吊住客人的胃口，現在正好用上。
羅蘿就專心種樹，時不時關注下某條失憶的青龍。
有沒有記憶對青龍影響不大，他使用力量靠的是本能，真正會感到困擾的隻有他身邊的人，或者獸。
“我【嗶——】！鬆爪不要捏我！”
那天青龍帶著混沌離去方向就是山穀，另外幾處地方人員太密集了，不能讓混沌留在那裡，還是山裡合適。
完全憑借本能行事的青龍沒有給混沌逃跑的機會，時不時就要抓起來捏捏，手感好極了。
羅蘿思考了下把饕餮窮奇送過來給混沌作伴的可能性，想想還是算了，他們在店裡挺乖的。
羅蘿幫著壓製住了混沌的力量，對於青龍則是選擇了散養。
要走就走，要留就留，青龍憑借直覺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那一項，留下來，直到他康複為止。
那秘境其實是青龍的療養之地，沉睡之前他受過很重的傷，上萬年了都沒有痊愈，要不是有外力協助，他怕是沒那麼容易捉住混沌。
如今秘境消失，是青龍做出的選擇，不然他捉住混沌後，其實是可以回去繼續休養的。
原型舒展不開，青龍便化作人型，也不說話，亦步亦趨的跟在羅蘿身旁，眼睛也始終盯著羅蘿，表現出了十足的依賴。
混沌想嘲笑青龍，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當他有這個想法，身體就會被一頓揉捏。
混沌又想罵臟話了，卻被羅蘿手動消音，因為羅蘿發現小樹這方麵學的特彆快。
倒不是認為說臟話不好，混沌顯然不是一個好榜樣，他看到小樹第一反應是吃了它，幾次失敗後被小樹罵了句傻逼，這還是跟著混沌學的。
混沌瞪大眼，身體都因為怒火膨脹了起來，他是典型的雙標，隻準他罵彆人，不允許彆人罵他。
小樹一口一句傻逼，挑釁的越來越起勁，要不是還被青龍捏在手裡，混沌怕是會當場撲上去。
第118章
這不是樹妖, 這是鸚鵡精。
鸚鵡學舌是聽到什麼學什麼，這小矮子隻學壞的。
青龍原型長，人形也高, 平常混沌被他捏在手心裡, 看小樹是俯視，這句小矮子他喊的理所當然。
然後小樹就學會了，反過來喊混沌小矮子。
這倆吵架完全是小學生級彆的, 生氣的隻有混沌，小樹完全是在玩。
易怒不是什麼好事，也可能是在秘境裡自言自語太久了, 好不容易碰到個會跟他說話的, 哪怕是個複讀機，也不能輕易放過。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情有可原，因為這裡願意跟混沌說話的隻有小樹。
羅蘿寡言寡語慣了，青龍也不愛說話。
明明沒說話卻有著奇怪的默契，混沌好幾次看到兩人動作同步，連表情看起來都差不多。
當然，如果青龍該死的不要捏著他不放，他還能看得更清楚。
撇開會說話及嘴臭這兩個缺點, 作為捏捏混沌是非常合格的, 青龍試圖跟新朋友分享自己的小玩具, 被羅蘿拒絕了。
“不是，天靈也會失憶的嗎？”
來探望羅蘿的小天對此發出了靈魂質問。
“這也太奇怪了吧！”
“世上所有生靈都是有靈魂的。”羅蘿說, “包括天道。”
“你我也有？”
“你不這麼認為嗎？”
小天沉默了一會, 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這跟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靈魂承載著個體所有情感記憶, 那如果靈魂被打碎後複原，原來的情感記憶還會存在嗎？又或者，重新拚湊起來的靈魂，還是同一個個體嗎？”
小天很不喜歡故弄玄虛的羅蘿，這樣會顯得它很沒腦子。
這些問題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答案，就連天道也沒法完全確定故事的走向，命運就是這麼的奇妙。
青龍好奇的看著她們，趁著小天還在跟羅蘿說話，一個眼疾手快抓住了小天的頭，捏了幾下。
眼睛都被擠變了形的小天：“”
“放生！！趕緊把這條龍放生！！！”
混沌幸災樂禍，同樣的事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有趣的。
失憶對青龍來說無傷大雅，倒是外麵的人找龍要找瘋了。
姬宿也希望青龍能再現一次身，龍在華國是極其特殊的存在，哪怕什麼都不做，隻要出現在那，就能讓人精神振奮。
實在不行還有白皎皎，這事瞞得過彆人瞞不過姬宿，他可是到處有眼線的。
不過因為白皎皎在無名山，姬宿的手還沒長到那種地步，近期如何不是很清楚，隻有白皎皎來到現世的時候才會更新情報。
當然最優選還是青龍本尊，出場必須震撼人心，姬宿了解了一下青龍的情況，小天是巴不得把這條龍甩掉，包括那處“瑕疵”。
“失憶？”姬宿若有所思。
有意思。
因為是重要的事，這次心腹是親自來的，再忙也得抽時間，所有姬宿不方便出麵又必須到場的場合，全都由他代替。
未恢複理智前姬宿身邊也有不少能用的人，但都沒有這位受信任，這是件好事，畢竟以前他看中的人，或多或少思想都有些偏激，再加上他當時充滿了上位者的多疑，再忠誠的手下都無可避免的會被他猜忌。
可外人不知，尤其是原先受器重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為什麼局長突然扒拉起來一個毛頭小子，專門跟他們打擂台。
苦果是自己造成的，再難咽也得咽下去，姬宿無法解釋自己的變化，便沉默下來讓他們自己去猜。
知道自己這次是為了青龍而來，心腹難掩激動，出發前盛裝打扮了一番，結果到地方並沒有看到龍。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那可是龍啊，哪能這麼容易見到，心腹很快調整好心態，卻不料局長沒打算讓他去接龍。
山穀那邊姬宿去不得，心腹也去不得。
並不是靈氣濃度越高越好，那會產生類似醉氧的症狀，算不上對身體有害，但會令人十分難受，修為越高症狀越輕，算來算去還是孔慈最合適，他修為高，而且認得路。
對此孔長老罵罵咧咧，真當他是跑腿的了。
他嘴上說歸說，動作是沒見慢，果然青龍的魅力無人能敵。
孔長老輕車熟路的拿著通行令牌進入山穀，也沒隔多久，山穀裡的靈氣濃度竟然又增長了許多。
孔慈花了幾秒適應暈眩感，結果就是這麼一分神，又被小樹偷襲成功了。
哪怕是孔慈也忍不住想爆粗口，這樹妖是對拍屁股有什麼特殊嗜好嗎！
還好邊上沒人，孔慈剛這麼想，就對上了青龍好奇純潔的大眼睛。
孔慈覺得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
幾乎是本能的認出了對麵“人”的身份，孔慈都不敢深思，青龍大人在看到他被偷襲後，會怎麼想他。
這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逃避，孔慈輕咳兩聲，對青龍行了重禮。
聊天氛圍不錯，可惜青龍不打算離開山穀，知道青龍身上帶傷後，孔慈更不可能強迫他跟自己走。
關心了下青龍的身體，孔慈轉而問起混沌的所在。
青龍舉起手中的“捏捏”，換得孔慈不明所以的目光。
青龍沒動，過了幾秒，孔慈還是沒反應過來。
小樹又開始發出奇怪的笑聲了，除了在混沌麵前，它很少會直接說人話。
“他手上的就是混沌。”羅蘿路過替青龍解釋了一句。
孔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虧是青龍大人！”
唯有混沌在日複一日的期待世界毀滅。
青龍需要留在山穀修養，但他答應會在特管局需要的時候出麵。
這就足夠了，孔慈滿懷期待的來，心滿意足的走，他倒是還想讓青龍幫他抽卡，但是山穀裡沒信號，無法驗證青龍抽卡能不能抽出青龍。
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離開了山穀的孔慈不再掩飾，直接在天上發起了瘋，回去後他還是那個穩重的孔長老。
孔慈在天上飛是靠的禦器，劍修可以禦劍飛行，他不是劍修也沒有劍，腳下踩著的芭蕉扇傳了好幾代已經有些年頭了，是貨真價實的老古董。
目前來看再傳個幾代是沒問題的，不過孔慈沒有親傳弟子，最親近的就是俞子安，可俞子安是劍修，芭蕉扇除了飛行就有一點防禦能力，沒什麼大用處，最後多半還是得送回宗門藏寶閣。
等處理好青龍的事，差不多也該回宗門了，新入門的弟子開課了有段時間，因為招生數量遠超預期，加上特管局送來的，長老們全上都不夠用，沒出師的弟子都被抓了壯丁，才勉強維持住教學進度。
長老們主要負責教天賦好的，他們學習快，兩邊教學進度不一樣，長老開小灶開得理所當然，當然隻要能趕上進度，也是可以成為被開小灶的一員的。
鐘可可就是進度快的學生之一，她絲毫沒有因此而自得驕傲，因為同批裡有個叫元初的小妹妹跟她學習速度差不多，年紀卻隻有十歲出頭。
元初的存在給所有學生都帶來了緊迫感，她是在場唯一一個十六歲都未滿的未成年。
據說剛剛小學畢業，每天除了修煉，她家裡人還給安排了初中的網課，隔段時間就要下山回學校考試，就這樣還能在班上名列前茅，在宗門跟學校的成績都很好。
鐘可可忍不住在心底哀嚎，這是什麼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怎麼小小年紀就當上了卷王，一對比他們這些大人簡直就跟廢物一樣。
事實證明元初不但能兩邊兼顧，還能每天定時定點的到萬獸峰報道。
元初是第一批天賦最高的弟子，她沒有因為大舅舅是宗門弟子就馬上答應，而是把珠珠一起帶上了山，不給帶就不入宗。
還是以新入門弟子的身份，她有的珠珠也得有。
長老實在不想錯過這麼天賦優異的弟子，一番商討後選擇了妥協，於是珠珠成為了宗門第一位妖族弟子。
最近珠珠在學習化形，元初不想錯過，每次一下課就往萬獸峰跑，網課有筆記本，在哪都能上。
順道一提，如今的萬獸峰原名禦獸峰，可以說是為了元初特意改的，就因為元初不喜歡禦獸的禦字，不但是招生長老看中元初，萬獸峰的長老也對這小姑娘十分喜愛。
宗門裡不是沒有年紀小的弟子，但能像元初這樣嘴甜的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來，一個個見了長老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逃跑是本能，跑不了就開始裝死，時不時的會因為不開竅而受到訓斥。
其實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很多時候不是他們不開竅，而是沒這個條件，當然跟元初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不管在哪個學校優等生都是有特權的，更彆說還有後台，吃飯有自己的小廚房，這裡沒有廚師，有的是一份份從羅蘿小館打包來的外賣。
原包裝保證每次拆封都跟新出爐的一樣，還不用去食堂人擠人，元初非常滿意這個結果，倒是元母特彆心疼閨女，元父也想儘辦法的在砸錢，就為了小女兒在宗門的生活條件好些。
元恒也測出了修煉資質，但他剛上高中，平常的學習成績隻能算中規中矩，還是專心學習的好，元初也是一樣的，哪怕修煉天賦再高，也得把九年義務教育完成，這是他們跟家裡人的約定。
隻有元鳴，他在深思熟慮之後拒絕了兩邊的邀請。
“總得有人繼承家族企業吧，我就不去了。”
這一家子甚至包括傭人，都查出了不同程度的修煉天賦，原因是什麼非常淺而易見。
秦姨留了下來，她的兒子跟元初一起去了宗門，但因為學習進度不同不在一個班上，元恒幾次痛心疾首，他要起碼三年後才能去宗門，那豈不是就得叫小妹學姐了？
“錯了！是師姐！”
回來探望家人的元初得意洋洋，宗門更改了原有製度，現在他們這些弟子都跟學生一樣有雙休了，周五下午會開啟通往山下的傳送陣。
前任社畜們感觸最深，差點就要喜極而泣，雖然有課後作業，但不需要麵對厚臉皮的同事跟聽不懂人話的上司，說好的休息依舊會被喊回公司去，算不算加班還兩說，這麼一對比，能變回學生真的是再幸福不過了！
第119章
似乎所有人都堅定不移地認為, 失蹤的小老板是修仙去了。
哪怕他們並沒有在新入門的弟子中找到小老板的麵孔，可小老板消失了有段時間，遠比招生時間要早, 就像之前的宗門弟子, 因為進度不同跟新生不在一個班，隻有偶爾能在食堂看見。
可也不是所有學生都會在食堂吃飯，元初就有自己的“小廚房”, 說不定小老板也有呢。
被他們問起這事的師兄師姐們，除了個彆一臉茫然的，剩下的幾乎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們說的是誰。
“食堂的新供應商！”
其實還有很多身份, 其中最令他們印象深刻的, 毫無疑問就是食材供應商。
“多虧了羅蘿小姐，我們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
聊起這個話題時，師兄師姐們幾乎要喜極而泣，新弟子們麵麵相覷，很想問一句至於嗎？
至於！那太至於了！
在羅蘿出現前，食堂用的食材多來自於宗門內的靈草園。
可靈草園種的多是靈藥，能入菜的少之又少，靈獸肉就更不用想了，隻有當靈獸壽終就寢的時候, 才有可能在食堂裡見到。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算了, 素菜也能做出很多好吃的, 可食堂最大的問題是缺少調味。
連醬油都沒有！頂多給你點鹽，什麼雞精味精蠔油豆瓣醬辣椒醬, 那是想也不要想。
說什麼普通的調味料雜質太多, 自己做又缺少材料，弟子們每天吃著水煮青菜, 辟穀丹竟然成了更好的選擇。
就連原本愛吃的弟子也因此清心寡欲，一到飯點就痛苦麵具，恨不得上課時間長一點，跟現世的學生完全是兩個樣。
然而這些靈食水煮菜也算靈食，是能夠改善體質的，洗髓丹稀缺無法照顧到每個弟子，除了格外受長老看重的，多數弟子都隻能靠這個法子以少積多，這不是吃飯，這是吃藥。
得虧是有好處的，如果吃下去一點用都沒有單純是為了填飽肚子，肯定早有人抗議了，偏偏是現實太殘酷，多虧了羅老板的出現，才讓他們逃離了劫難。
“這也太慘了”
新入門的弟子聽得一愣一愣，完全無法想象以前的宗門居然是這樣的。
幻滅說不上，痛心疾首是真的，修仙歸修仙，怎麼能把美食給落下呢！
新弟子裡有個自小勵誌當大廚的，他一嘗就嘗出來了，食堂不止食材是從羅蘿小館進的，調味料也是。
很多與羅蘿小館有合作的飯點都會選擇這麼做，飯店菜單跟外賣上都沒有單賣調味品，網店也沒有，原因很簡單，供貨不足。
分給其他飯店都是將就，再對全國人民售賣，自家飯店還要不要開了？小天認為不能這麼慣著客人，他們想用上特製的醬油，買了材料自己去做唄。
又沒申請專利，釀製的手藝過程都是羅蘿從網上找來的，這麼久了也該有人做出來了。
這當然是有的，然而客人們體會不到小天的恨鐵不成鋼，出於對羅蘿小館的信任，很多人都傾向於在“原創作者”，而不是頂著羅蘿小館的名頭，肆意仿造宣傳的冒牌貨。
這其實是件好事，說到底還是還原度不夠，如果味道一模一樣，肯定會有不少人買，當然現在的銷量也不低。
想要壟斷市場是很難的，尤其是原材料價格受限的情況，特製醬油最終售價要比普通醬油高上好幾成，比據說很高端的有機醬油還要貴，主要的受眾群是寶媽跟不缺錢的客人，隻要宣傳到位，肯定有人會買的。
很多人討厭的就是這個，說是宣傳實際跟洗腦沒什麼區彆，像羅蘿小館這樣不做一點廣告，全靠客人自發安利的，絕對是清流中的清流。
“不行不能再想了，今天才周一，還要四天才能下山去吃羅蘿小館的飯菜。”
此話一出，邊上好些弟子都露出了相似的痛苦表情。
“怎麼才周一啊！”
“我們是剛從食堂出來沒錯吧？我怎麼感覺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從某個角度來看，羅蘿小館才是洗腦計劃最成功的。
山穀的靈氣濃度被壓縮到了一個極限，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孔慈已經不去那邊了，上次過去他就差點七竅流血，還好羅蘿及時將他送出來，隻流了點鼻血，稍微晚一秒孔慈就要失去意識，說不定就從此再也睜不開眼了。
對此孔慈覺得很可惜，他才剛開始跟青龍打好關係，等以後青龍恢複記憶，怕是就沒這麼容易了。
有關青龍的記憶，羅蘿說的是概率恢複，到孔慈這就自動轉換成百分百會恢複。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天靈是真正意義上的與天齊壽，記憶存在於靈魂，所以人類死後投胎才需要喝孟婆湯。
青龍沒喝過孟婆湯，是因為“死而複生”才丟掉了記憶，這跟鳳凰涅槃比較相似，不過鳳凰的死而複生是從幼年開始，青龍也不喜歡火。
如今的山穀對人類來說是致命的，對青龍卻是極佳的療養聖地，大狐狸過來也會覺得不適，隻有青龍因為極度缺乏靈力，對不停往自己身體裡鑽的靈氣是來者不拒，他吸收的快消耗的也快，相對的體內暗傷也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但要想完全康複恐怕還需要些時日，因為漏得更快。
該習慣了，蠱雕饕餮窮奇混沌哪個不是這樣，身體看著好好的其實到處漏風，大狐狸也是，隻不過他平常隱藏得很好，羅蘿也沒有到處宣揚的習慣。
大狐狸“休養”的時間長，看起來就比其他幾個情況好，實際可說不準。
現世的異常事件還在繼續，一個個秘境都快變成無限遊戲裡的副本了，數不計數，關了一個還有下一個，有的安全有的危險，有機緣也有單純的危機，說是全民修仙時代，大多數人麵對這種情況，可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姬宿想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辦法。
他找來了一堆畫家，在大街小巷繪製了一個個的防禦陣。
人群密集之處得多畫幾個，牆上地上屋頂上都有，起初沒人知道這是在做什麼，還因誤會喊來了警察，一番調查後確定有正規手續。
也有渾水摸魚的，這些都被查了出來，關起來反思幾天。
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後，有錢人為了讓自己更安全，特意多花錢讓人在自己家裡畫。
隻會畫肯定是沒用的，沒有穩定的靈力供給這就是普通的藝術畫，可能還是比較抽象的那種。
到最後還是得姬宿點頭，送到手的錢不賺白不賺，姬宿撥出了一部分靈石用於激發防禦陣，不僅得有靈石，還需要真正精通陣法的修士到場。
“合著我對你來說就是個好用的免費勞動力吧？”
孔慈罵罵咧咧，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想不開學那麼多有的沒的。
姬宿笑著給師兄遞上了一杯靈茶。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會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還會發生計劃之外的情況。
好消息是防禦陣沒出問題，壞消息，襲擊發生在還沒來得及繪製陣法的地方。
本以為過去會看到一場災難，結果除了建築有些破損，附近的居民全都相安無事，作案的妖獸隻剩下一具軀體，竟是早就沒命了。
以為是有修士路過把妖獸打死了，結果一問才知道是在村裡小住的外國人畫的畫突然發了光。
“外國人？畫？發光？”
那名叫科西莫的外國人還在村裡，領隊人弄不清楚情況，就帶手下去拜訪了村民口中的外國藝術家。
房門緊閉，從外頭看根本瞧不出裡麵住著人，村民在邊上解釋了幾句，看起來他們似乎因為科西莫救了自己而心懷感激，那這樣的辯解就不好作為參考。
領隊又敲了會門沒人應，就讓有鑰匙的村民把門打開，科西莫平常不愛做打掃衛生的事，就花錢請了人來做這些，主要是將他的外賣垃圾清走，還有洗衣服。
村子很偏，洗衣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也不知科西莫為什麼要住到這種地方來，怎麼想都非常可疑。
領隊抱著審問嫌疑人的想法，找到了在“畫室”的科西莫，這屋子裡外都很破，隻有畫室看起來沒什麼灰塵，入目所及之處都是一張張的畫作，就那麼淩亂的攤在地上，仔細一瞧上麵的畫還有些眼熟。
領隊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張，壓下了內心的驚濤駭浪，喊了一聲科西莫的名字。
沉醉在自己世界中的科西莫都沒發現有人過來，甚至覺得有蒼蠅在耳邊嗡嗡叫煩的不行，在領隊的堅持不懈下，他最終還是憤恨的抬起了頭。
“乾什麼！沒看到我在忙嗎！”
科西莫華語說得不是很流利，發音聽著特彆彆扭，不過好在雙方都能聽懂，就不需要翻譯了。
領隊在跟科西莫聊天的時候，手下也在詢問村民，村民說科西莫剛住下一個月，最喜歡的就是到處畫畫，還願意出錢在其他村民家的牆壁上水泥地上畫畫。
科西莫畫畫用粉筆，村民想著下一場雨就會沒便同意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下回科西莫還會給錢借場地，村民私底下都說這是個國外來的傻子。
察覺到鄰居們不善的目光，說話的村民趕緊補救，“那是以前的想法，現在柯西莫先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事實就是科西莫救了他們全村人的命，隻憑這一點領隊就彆想把科西莫當犯人一樣壓回去。
好在他也沒打算這麼做，領隊跟科西莫聊了兩句，這位藝術家就因為要繼續練習不願意搭理他了。
領隊看著旁若無人的科西莫跟他臉上的沉醉表情，思索兩秒後決定出去打個電話。
第120章
科西莫外國人的身份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以前是現在也是, 有人巴結就有人抵製，光是一個國籍就能掩蓋他所有光芒。
“我不管他天賦有多高！誰能保證他不是間諜！”
科西莫所做的一切足以驚豔所有人，抵製的人又氣又妒, 他們國家的東西, 憑什麼讓一個外國人學去了。
當姬宿決定將陣法圖繪製在尋常可見的地方時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說到底還是科西莫的身份太敏感了, 如果發生在國人身上，他們隻會第一時間把人招攬進來，而不是在這吵得麵紅脖子粗。
“科西莫先生已經明確表示了願意加入我國國籍, 你們不能因為他的出生就歧視他！”
“間諜當然會這麼說！”
誰也誰不服誰, 同建築不同樓層，科西莫坐在休息室裡喝熱茶，非常耐心的等待著說好給他的“禮物”。
好久沒有這麼乾坐著了，老實說有點難，手上沒紙筆就在腦子裡畫，科西莫一不小心就走了神。
手機響了好幾聲科西莫才聽見，他不想理會，可電話停了又響，都自動掛斷三次了還堅持不懈, 科西莫原本打算直接關機, 在看清屏幕上的來電人時又改了主意。
監控設備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傳到了另一批人耳中, 當即就有人調查起了與他通話之人的身份信息。
很快相關檔案就被送到了會議室，原本爭執不休的一群人暫時進入中場休息。
監控畫麵被投影在牆上, 科西莫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這麼多人注視, 跟他通話的方天遠也一無所知，還在興致勃勃的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糾正一下, 是大家的新發現。
“目前已經發現了46種不同的陣法圖，不知道還有多少在等著我們去找。”
方天遠對這些防禦陣可以說是癡迷，科西莫比他還過，不同的是方天遠癡迷在尋找的過程，這對他來說就想找寶藏，而科西莫則沉醉於其中的藝術美感。
“我最近也有了不少收獲，下次見麵我帶去給你看看啊。”
科西莫跟方天遠聊天用的是華語，從他開始學習起便是如此，方天遠樂得當偶像的練習對象，幫忙糾正了不少發音。
就像現在他也還在儘職儘責的指出科西莫的語法或者發音錯誤，原來的話題才聊了沒一會就變成了華語課，就算是反對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科西莫看起來很認真。
“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無聊的畫風突然一轉，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我現在正在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科西莫故意壓低了聲音，依舊被收錄得清清楚楚。
“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難道你那邊出現秘境了？”
方天遠腦洞大開，差點就要說是不是在秘境裡麵，但是想想秘境裡好像沒有信號的，那應該是在外麵。
科西莫哈哈笑了幾聲，“不是，不過也有點關係，今天早上我住的村子被妖物襲擊了。”
“什麼！”方天遠驚得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我要有事還能在這跟你說話啊。”
好像也是，方天遠仔細分辨了下科西莫的聲音，中氣十足，確實不像受了傷的。
他放下心來，繼續問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這就是我要說的事，你絕對想不到，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科西莫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有人推門而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幸好科西莫用的是華語，不熟練說話語速就很慢，給足了時間讓他們派人過去。
“科西莫先生，請跟我來，局長想要見您。”
“局長？什麼局長？”
“我現在有點事，回頭再跟你聊。”
科西莫沒有第一時間給解答疑惑，他不顧方天遠阻攔興奮的掛掉電話，幾乎是把急切二字寫在了臉上，短短幾分鐘就催了領路的人好幾次。
會議室的眾人下意識朝主座望去，那裡一直是空著的，原本站在椅後的人不知何時在昏暗中消失，竟是一個人都沒注意到他的離去。
心腹先一步來到局長辦公室，科西莫來到時他們剛好結束了一段談話。
“就先這麼做吧。”姬宿對心腹說完，轉頭看向科西莫，“科西莫先生，請坐。”
房間內設有幻陣，姬宿是真身在此，但科西莫並不能看到姬宿的真實模樣，心腹也不能，在外人眼中就是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姬宿表現出了十足的善意，科西莫毫無防備，輕而易舉就被套了話。
“我做過很多研究，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壁畫，他們都不相信我，但我知道我沒有錯！”
“他們？”
“我的一些朋友，我把照片發給他們看，他們都說我是出現了幻覺。”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在畫上看到了金光。”
科西莫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坐了沒一會兒就站起來在房間裡到處走，看起來特彆像是某些宗教的狂熱份子，眉目間隱約能見到瘋狂。
他是個瘋子，也是個天才，他看到的金光其實是靈力回路，科西莫能根據金光的走向重現陣法的繪製過程，這才是陣法能夠成功的關鍵原因，落筆的先後順序很重要，錯了一筆就會功虧一簣。
在雙方都有意願的前提下，保密協議簽得特彆順利，科西莫毫不猶豫的落筆，然後驚豔的看到了一係列經常發生在科幻電影裡的炫酷特效。
科西莫沒忍住伸出了手，表情無比癡迷，他多想把這一幕拍下來。
到現在國外還認為這是華國的陰謀，因為異常事件隻發生在國內，國外沒有任何情況，什麼修仙宗門，華國人也太會異想天開了。
科西莫為此感到悲哀，不過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可能也不會相信。
他想去宗門學習，可外國人的身份讓他報名都報不了，第一關就卡死了，那時候科西莫就生出了換國籍的想法，在真言術的作用下他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甚至沒意識到自己中了術法，因為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隱瞞。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科西莫認為自己想進宗門，最好的辦法就是百分百配合，他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渴望，這是他離宗門最近的時候，這麼好的機會千萬不能放過。
最終科西莫靠著“死纏爛打”，成功獲得了去宗門旁聽的資格。
好吧，其實是他跟局長達成了一筆交易。
科西莫的天賦令局裡很多人感到警惕，這在情理之中，但對姬宿來說，他看到更多的是機會。
“說不定他可以幫我們解決那個難題呢。”
姬宿對著孔慈說笑，之後科西莫就歸孔長老管了，姬宿毫不客氣的讓師兄多給科西莫找點活乾，這麼好的勞動力，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用白不用。
“我以為你是讓他來跟我學習的。”孔慈故意說。
“實踐就是最好的學習方式。”
姬宿落子吃掉了棋盤上最後的白棋，對麵的孔慈瞪大眼，“你作弊了！你絕對作弊了！”
“黑白棋而已，還需要作弊嗎？”
姬宿看著孔慈氣到跳腳，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兄還是個臭棋簍子。
孔慈不相信自己連這麼簡單的黑白棋都玩不過，他私底下可是練習過很多次的，不信邪拉著姬宿就要開始下一盤。
“五子棋！這次來五子棋！”
姬宿忍俊不禁，他提醒道：“再不回去，就要錯過晚課了。”
“讓子安去上！”孔慈想也沒想就說，“我看他最近也沒什麼事做，正好帶帶師弟師妹，還有他的小侄女。”
“說起來，那隻豬妖怎麼樣了？”
“上個星期剛化形，照著主人變的站一起就跟雙胞胎似的，最近都學會李代桃僵了，說上課內容太簡單，連豬都能學會。”
這波仇恨拉的，關鍵珠珠真的學會了，這讓很多還不開竅的弟子非常羞愧，下了課還在往死裡卷，有這樣的天才作為同期真的很考驗心態。
不管是修煉還是學校的課程元初都很輕鬆就能跟上，本來就是個聰明的孩子，記性變好後背書變得非常容易，用不了什麼心思就能考高分，周圍人又多是哄著，哪怕是其他被嚴重打擊到了的弟子，對小姑娘也是非常友善。
畢竟這件事也不能完全算是元初的錯，最開始她會讓珠珠代替自己去上課，是因為同班有人非常討厭妖怪，把妖怪跟不開化的妖獸混為一談，就差貶低到土裡了。
元初聽了很不高興，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妖怪，既然這人這麼瞧不起妖怪，她就讓他好好見識一下。
那句嘲諷的話是元初專門對這個人說的，其他人屬於誤傷，事後小姑娘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拿著點心一個個跟人道歉，誰都沒好意思跟個小姑娘多計較。
主要是元初大方，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平常在外麵都見不到，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仔細想想人家說的都是實話，他們確實比不過一頭豬，要生氣也該氣自己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吃下去的起了作用，前不久剛跟小師妹同班的師兄師姐們逐漸放平心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後入門的新弟子超過了，習慣就好。
簽了保密協議後，科西莫本不該跟外人談起這事，有天孔長老領著小夥伴到他麵前，科西莫跟方天遠麵麵相覷，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隨後孔長老給他們派發了任務，是他們接下來的課題，修複一張大型陣法圖。
“在我開始教之前，你們先自己研究一下。”
孔長老說完就不見了，指不定是在哪個角落看著他們。
科西莫非常熟悉這個流程，拉著還摸不著頭腦的方天遠開始了初步分析。
這不是他們熟悉的任何一個陣法圖，完全陌生的構造，可以說是兩眼一摸瞎，完全得憑感覺行事。
科西莫就按照自己的習慣，大型陣法多是有幾十甚至幾百幾千個小型陣法組合而成，乍一看很複雜，其實也很複雜。
但是沒關係，隻要能找到對稱的結構，這是必定存在的，每個線條都有與之相對的另一半，工程很大，方天遠眼睛都要看花了，科西莫還緊緊盯著那些線條，這才過去沒多久就已經補全了一部分。
而他這邊，對不起，進度為零。
方天遠突然感受到了壓力，他現在還沒跟其他師兄師姐見過麵，如果有機會多聊兩句，怕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話題。
好不容易能休息了，方天遠猛的鬆口氣，拉著還不願意走的科西莫去了食堂。
“我第一天過來，師兄你幫我領領路，食堂要怎麼走？”
方天遠現在也算是半個宗門弟子，跟科西莫情況差不多，都是姬宿專門塞給孔慈的，夥食住宿費都由特管局來出，隻研究陣法，不用跟其他弟子一起上課。
之前沒來得及說完的事，現在總算是能補上了，方天遠終於知道了科西莫遭遇了什麼，在聽到他臨摹的陣法圖起了效果後，方天遠沒控製好表情扭曲了一下。
“陣法不都是需要靈力驅動的嗎？你哪裡弄來的靈石？”
“沒用靈石，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一個聚靈陣的畫法，沒想到真的有用。”
不對啊，聚靈陣也是需要靈力來啟動的吧？
方天遠沒忍住捂了臉，開始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