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歎了口氣,摩挲著寶玉脖子上的通靈寶玉,隻見它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正麵篆文寫著: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背麵寫著: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老祖宗,太太,你們都說寶玉來曆不凡,是個有大造化的。可是有這樣大造化的人竟生在我們家,連皇家都沒有這樣的福氣,偏偏寶玉還是個男孩兒,您讓聖上怎麼看?”
看著賈母和王夫人大驚的神色,王夫人還有些懵懂,但是賈母怎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皇室曆來最忌諱這樣的事。
元春也是無奈,因為紅樓夢這本書賈寶玉生來帶玉好像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沒見彆人怎麼著,隻是感概一下而已,所以當時她也沒想到這一茬。
直到出宮前皇貴妃意有所指的問她家是不是有個攜玉而生的弟弟,她才突然想到這件事,當時冷汗都下來了。
賈母看著寶玉,心中也是惶恐。當時寶玉出生,老國公已經去世了,她看寶玉眉眼與老國公這樣相似,又生來異象,以為賈府後繼有人了,所以才那麼高興,還叫人拿了印著寶玉名字的單子到處傳發。今天聽元春這麼一說,才知道其中的不妥,當初她應該把這件事死死捂住才對。
“元丫頭,那寶玉怎麼辦,聖上可會……”
王夫人此時終於知道嚴重性了,聽到賈母這麼說,她衝上前死死抱住寶玉,說“元兒,你求求聖上,聖上要是要寶玉的命的話還不如要了我的,寶玉是我生下來的啊。”
寶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就這樣了,感覺到氣氛的緊張,他一害怕就不由哭了起來。
元春連忙給他擦了擦眼淚,對王夫人說:“太太,你彆擔心,寶玉既然都平安長到這麼大了肯定就不會有事了,您先鬆手,嚇到寶玉了。”
王夫人聞言才鬆了口,元春把寶玉哄好,然後叫外麵的丫鬟把他抱住去。
“老祖宗,太太,你們也彆擔心。就像我說的那樣,寶玉都這麼大了,以前沒事,現在自然也不會有事。”
想到皇貴妃暗示的意思,她小心的吐露了口風:“寶玉當時鬨得動靜那麼大,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彆人也不好突然出手。而且,想必聖上當時已經讓人好好查過了,玉雖然不錯,但是也沒有什麼其他奇異的地方,加上寶玉抓周又抓了盒胭脂,想必也就放心了。”
沒想到當時錯打錯招,反而讓寶玉安全了下來。
賈母又問道:“那你剛剛的意思是?”
“雖然聖上沒有說什麼,但寶玉到底與常人不同,不好太過打眼,我原本想著,寶玉要是真的出色,那我就是想法子也得讓寶玉考取功名。可是寶玉剛剛那麼說,俗話說,三歲看老。既然他無心仕途,那這樣到也好。以後不做官,成為唐寅那樣的書畫才子也不錯。”
賈母像是老了好幾歲,她看著王夫人垂淚的樣子肅著聲音說:“哭什麼,元丫頭說的沒錯,隻要能平安,做個才子也沒什麼不好,難道我們賈府還養不起寶玉嗎?”
元春也勸道:“是啊,太太,何況還有我們兩個嫡親的哥姐在,誰敢讓寶玉委屈受。”
寶玉是王夫人的老來子,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那是她的心頭肉啊。她對寶玉怎能沒有期望,可是這些和寶玉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她還分得清,當下也就擦了眼淚,忍住不哭了。
賈母當下也有了決斷,她沉聲對著元春說:“你說的不錯,這事我會對你老子說的,你到底快出嫁了,這些天在家好好鬆快鬆快,就不要再為這些事煩神了,出嫁後的日子可就不輕鬆了。”
元春笑著說:“多謝老祖宗體諒,不過還有一件事得和您說,是件大喜事。”
賈母有些奇怪,“這府裡除了你,還有什麼喜事?”
“璉二弟弟也不小了,過兩年也該成家了,皇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想把她的侄女許配給璉二弟弟。”
賈母眼睛一亮,“娘娘竟這麼說,那還真是一件大喜事。”
是的,皇貴妃的侄女嫁到賈家,這意思很明顯了,她看好元春,也願意和賈府合作。這樣的話,和甄家就該慢慢淡下來了,不然得不償失。
王夫人有些不願意,她原本看好她的侄女王熙鳳。畢竟賈璉大婚了,那這賈府的內務也該交到他媳婦手裡,她哪甘心。所以想著讓侄女進來幫她,姑侄一條心,到時候這賈府明麵上是大房的,其實還不是二房當家做主。
這要是讓承恩公府的小姐嫁進來了,那當家做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她又怎麼願意。
賈母也是知道王夫人打算的,她原本想著王子騰這幾年步步高升,賈璉再和王家聯姻,可以讓這關係更親近些。可是和皇貴妃娘娘的侄女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畢竟是皇親國戚家的小姐,更重要的是皇貴妃以後就徹底站在元春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