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一切不過是皇貴妃的自欺欺人而已。
皇上帶著那塊手帕真的意味著她真的和江山一樣重要嗎?
恐怕不見得吧,這隻能說明皇上對她有幾分情意而已,但是愛情還是愧疚,誰也不知道。
也許在皇貴妃心中,隻要皇帝對她有過真心,她就願意原諒他。
“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母妃不像是這麼好性子的人啊。”
“她當然不是。”水沐淡淡地說,很難說他這幾分睚眥必報的性格是不是隨了皇貴妃。
“卿卿,你忘了,雖然手帕帶著藥性,可是它總不能一直不浣洗,每洗一次藥性都會減弱一點。再加上朱砂裡的毒氣一點點逸散,雖然毒性弱,可長年累積之下也和直接服用差不離了。算起來,即使父皇一直帶著手帕,大約也隻有三年的壽命了。母妃終究還是恨透了父皇,心結難消。”
她愛他,願意給他一次機會;她又恨他,所以這份原諒是有期限的,三年之期,他總該給她和孩子一個交代。
“現在離母妃去世才過去一年,那先皇是何時中毒的?”
“母妃去世一個月後。”
元春驚了,你這再怎麼樣也得做個樣子吧,這才一個月就把皇貴妃拋到腦後了?
渣,真渣啊。
水沐知道元春誤會了,他解釋道:“那手帕父皇確實一直帶著,可是卻不是原來的那條。真正的手帕早就被甄氏給掉包燒掉了,父皇他,他沒有認出來。”
這話說的實在難以啟齒,且不說皇貴妃以前送過那麼多針線活給父皇,就說這手帕吧,你不是日日帶、夜夜看的嗎,怎麼真假都認不出來。
太不走心了。
“所以說,當初先皇借著甄氏的手給母妃下毒,現在又是甄氏誤打誤撞讓先皇中了毒?”這真是誤打誤撞,凡是有毒的地方一定有甄家啊。
這毒藥是被甄家給代言了嗎?
水沐也沉默了。
他算好了一切,偏偏也沒算到這。
本來皇貴妃是想著,無論結果如何,皇上肯定會中毒。
在他因為中毒重病不治的時候,讓人揭發出來,反正解藥是沒有了,他總活不了。臨死前,就讓他再做點好事。
隻要皇上一查,就一定能查出是甄妃做的。
畢竟毒藥被銷毀了,他也封了口,其他人理應都不知道。僅有一個知道的,唯有當初他親手交予的甄妃。難保當初甄妃給皇貴妃下毒的時候不會留一些下來。
以皇上的猜疑心,肯定會相信的。
所以當時皇貴妃才說不管結果如何,水沐都沒有損失,隻是時間長短而已。相反,她還會助水沐一把。
水沐倒不在乎這個,他純粹是想滿足皇貴妃的遺願而已。不管怎麼說,先皇都欠皇貴妃兩條命,皇貴妃也有這個資格去找他討要。
哪成想,後麵還沒來得及揭發下毒一事,甄家就直接被查出問題來了,然後宣郡王入套就把證據送上去了。
皇上中毒已久,身體本來就虛,這麼一氣,哦豁,中風了。
再加上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事,先是甄妃逼宮,後來又是七皇子弑兄奪位的,皇上受的打擊太大,身體承受不住,就直接這麼病逝了。
這一切的一切,還真就是陰差陽錯,因果報應啊。
水沐悶悶的說:“這事我本不打算告訴你,一是因為雖然不是我動的手,但是我一直冷眼旁觀,怕你覺得我涼薄。二是父皇和母妃的結局委實不好,你要是知道了從此不信這皇宮之內有真心,不信我了那怎麼辦。”
元春這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回過頭,這一回水沐倒是沒攔著了。
“我是不信這些,”看著水沐暗淡下去的眼睛,元春捧起他的頭,在他頰邊留下一個吻,“自始至終我信的都是你,與其他無關。”
水沐愣住了,他雖然知道元春對他動了心,可是從未聽她親口說過,所以才一直患得患失。
深夜裡看著元春的睡顏,甚至還動過打造一處密室,把她牢牢鎖在身邊的想法。可是每每看到元春的笑顏,他都忍住了。
他隻能告訴自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隻要自己不斷地對她好,對她比所有人都好,讓她以後離了他哪哪都不順心,這樣她就隻能呆在他身邊。
沒想到今天竟然聽到元春近乎表白的話語,他又怎能不歡喜。
看著水沐雙眼發亮,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元春也沒打算再刺激他,她轉移了話題。
“所以,你現在怎麼改變主意要告訴我了?”
“因為這個。”水沐將一個精致的玉瓶放到元春手上。
瓶子被塞子塞緊,元春搖了搖,裡麵傳來液體晃動的聲音。
“這是什麼?”
“甄家和母妃那裡剩下的毒藥都在這裡了,如今解藥已經沒了,這就是全天下僅此一份的毒藥,無色無味,無藥可解。我今日將它送你,是希望你能信任我。倘若真有一日,我對不起你,你就把它用在我身上吧。”
元春趕緊將瓶子放到一邊,不可置信的說:“水沐,你瘋了。”
“不,我沒有瘋。於你而言,我送的是毒藥,可是對我來說,我送的是我的命。”水沐拿起瓶子,不容置喙的把它塞到元春的手上。
“現在,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好好待我啊。”明明說著這麼驚悚的話,水沐卻笑得一臉溫柔。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