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番外(1 / 2)

自出生起, 白玉憑借悲慘的身世以及裝乖賣萌,成功得到了和鸞音小姐姐的關注和愛護,每日隨她一起修行。

可是半年過去了, 他卻連最基礎的法術都還沒學會, 吸收的靈氣一入身體就好像石沉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察覺到這點, 鸞音心一沉。

其實白玉出生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不對,白玉身為昆侖玉孕育的仙靈,本是奪天地造化而生, 一出生不說是仙獸但也該是靈獸, 可是白玉卻是妖。

妖、靈、仙、神一字之差卻猶如天塹。

知道他出生艱難, 可沒想到艱難如此, 即使借助天時地利, 也還是連累他從仙靈墮落成妖物, 這怨氣和因果竟當真這般厲害。

本想著這也無妨,反正妖怪壽命不比凡人隻有百年,在昆侖這等仙山福地修煉, 再加上天才地寶, 就是不修煉, 時間長了也能慢慢熬成仙。

哪裡知道白玉根本就無法修煉。

“姐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可是我明明覺得這些很簡單的,腦子裡都會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使不出來。”白玉沮喪的低下頭,無精打采的,不見往日的活潑。

鸞音有些心酸,你當然覺得簡單,你是靈胎, 根骨堪稱絕佳,可現在偏偏因果纏身,怨氣難消,怕是老天不願意讓你成仙。

“不怕,我一定會給你找到法子的。”

後來,鸞音去求了西王母,然後得到指點帶著白玉去了靈山。

靈山是佛家聖地,梵音陣陣,佛香嫋嫋。功德化作金蓮遍地,滿樹優曇常年不敗。一踏入靈山地界,白玉耳邊一直在嘶吼的怨氣都靜了下來,感覺心裡舒坦不少。

在那裡,白玉見到了鸞音口中的至交好友金蟬子,也是能幫到他的人。

那是一個光風霽月,出塵高潔的佛子,比起他這個怨氣纏身的蠍子,更像是潔白無暇的靈玉所化,讓人自慚形愧。

按理說,金蟬子待人接物溫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他的第一眼,白玉極為討厭他,這討厭中還奇怪的摻雜著一絲恐懼,金蟬子給了他很大的威脅之感。

這不是類似阿鴆這種天敵帶來的威脅,金蟬子帶給他的要更深刻,靠近他白玉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彷佛都在叫著“快逃”。

白玉拚命的壓製住這種恐懼,他總有一種感覺,金蟬子會搶走他最重要的東西。

“他身上的怨氣果然很重,如果想要他順利修煉的話,得除去身上的怨氣,然後多行善事,積累功德,斷去身上的因果,不過這很難。”

金蟬子沉吟片刻,對鸞音說。

鸞音鬆了一口氣,“無妨,隻要能修煉就好,到時候壽命增加了,我陪著他,總有能還完因果的一天。”

金蟬子定定的看著她,忽而露出一抹微笑,如月下白曇,徐徐綻開。

“好,既然如此,我也一定會幫你的。你將他留在靈山,我來為他淨化怨氣,待怨氣漸漸消散,他自然就可以修煉了。”

聽到金蟬子的話,一直安靜的呆在鸞音手裡的白玉心一慌。

要把他留下了嗎?

自從他醒來後,鸞音一直陪在他身邊,如果他留在靈山的話,鸞音職責在身,肯定不能留下來陪他。

“姐姐……”我舍不得你,我也不想留在這個人身邊。

鸞音捧著白玉,也有些舍不得,可是她想起之前去求師尊時,師尊說過的話,還是下定了決心。

當時,“師尊,白玉他當真修煉不了嗎?”

“鸞兒,你也知道當初的情況,他能出生就是天道垂憐。命中注定早夭,如今能活下來就萬幸,你又何必強求。”

可是鸞音一想到白玉才那麼小,命運就這樣被注定了,何其可悲。

“師尊,真的沒有法子了嗎?白玉若是無法修煉,壽命頂了天就五百年,還比不上他未出生在石頭裡的時間長。他又向來勤勉,彆人造的孽為什麼要歸在他身上,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西王母看著跪在她麵前的鸞音,她剛來的時候還是隻小小的幼鳥,連話都不會說,現在已經像她族人一樣,成為了一隻美麗的鳳凰,可惜,還是個孩子。

也隻有孩子,才會問公不公平。

她慈愛的撫摸著鸞音的頭,語氣卻很是淡漠,彷佛在說什麼與她無關的事。

“鸞兒,這世間沒有什麼公不公平,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逆天改命也不過是個笑話。”

通天已用了他的結局告訴了所有人,即使是聖人,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鸞音有些茫然,她前世是人類,而人類奉行的是人定勝天,她卻是也做到了。今生雖然成了神仙,但是他們修煉不是也講究逆天而行嗎?師尊又為什麼說逆天改命是笑話呢?

看懂了她的困惑,西王母也不解釋,隻是笑著說:“你不懂這是好事,我們的鸞兒隻要踏踏實實的修煉就行了,凡是還有我呢,哦,孔宣也算一個吧。”

西王母雖然脾氣好,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和孔宣不太對頭,明明孔宣那隻孔雀也是青翠青翠的啊。

可是兩個都是她尊敬的長輩,她也不好偏頗哪一方,“那是鸞兒命好,有師尊你們疼我。”

“你這個小滑頭,明明是我把你帶大的,孔宣他不就來見過你幾回,送些破銅爛鐵嗎,哪裡值得你巴巴的念著他的好。”

這話說的實在虧心,孔宣以前是四海為家慣了,但每年還記得來昆侖看她幾次。而且他身為鳳族少主,眼界頗高,又身有五色神光,無物不刷,所以他送的東西檔次委實不低,隨便哪一樣放在外麵都會引來腥風血雨。

理是這個理,但鸞音情商還是蠻高的,知道這話不能對西王母說,她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談到孔宣,氣氛一下子舒緩下來,不像剛才那樣緊張嚴肅。

“罷了,看你這麼擔心,我也不好做惡人。你若真想解決此事,就帶他去靈山吧,佛教向來擅長因果輪回,消除怨氣,金蟬子是你好友,佛法高深,他應當有辦法。”

聽到有解決的法子,鸞音眼睛一亮,“多謝師尊,就知道師尊對我最好了。”

“你也就隻有這時候嘴才甜。”

然後她就帶白玉來到了靈山。

“阿玉,如今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你乖乖的跟著金蟬子,等你怨氣去了我就來接你,以後我也會常來看你的。”

白玉看著鸞音,她的眼中滿滿的對他的關懷,他相信,要是他此刻不願意,鸞音也不會勉強他,接下來的餘生她也會好好照顧他,陪著他。

可是這太短暫了。

這半年裡,他也知道了鸞音的身份。

她是昆侖神女,是高貴的青鸞,她的壽命還有很長很長,而他不過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得到鸞音的另眼相待已是他最大的運氣。

命裡多給你一樣東西,也會取走你旁的東西,他想,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修行之路才這麼坎坷。

其實能不能修煉他也不是那麼在意,但是五百年太短了,於她不過轉眼即逝。

他想要長長久久的陪在她身邊,給她種竹子,陪她賞桃花,一輩子長不大,一輩子不搬出去。

所以若是真能換來更多更長的五百年,那麼他願意忍受這一時的彆離。

“好。”他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金蟬子,謝謝你,那阿玉就拜托你了。”

“你我之間又何必言謝。”

然後他就留在了靈山,日日聽著金蟬子給他誦經,一點點消去他身上的怨氣。

他與金蟬子第一次見麵,就以他不得不和姐姐分離而告終。

而這,隻是開始。

後來,姐姐果然像她說的一樣,時常來看他,但是他忘了,這裡不是他們的家,不隻有他和姐姐兩個人。

他身邊還有金蟬子。

雖說是來看他的,但是金蟬子身為姐姐的好友,姐姐來了也不可能把他丟在一邊。

到最後,往往是他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他們習琴烹茶,談佛論道,哪怕他們最後因為意見不一致忍不住吵起來,氣氛也是高興的。吵完後雙方相視一笑,默契極了。

他插不進去嘴,即使有時看不過眼忍不住偷偷搗亂,對他們來說也不過耍小孩子脾氣,往往一笑了之。

最讓他生氣的就是金蟬子每每包容的微笑,簡直讓他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姐姐還為此說了他幾句,還對金蟬子更好了,氣死他了。

後來他也學乖了,每回他們談到興起的時候,他就上去可憐兮兮的說自己好久沒見姐姐了,姐姐就會心軟把金蟬子丟在一邊,隻專心陪著他了。

就這樣,在他和金蟬子的鬥智鬥勇中日子慢慢過去,他們之間有輸有贏,後來他想了一個永絕後患的辦法。

從此,他更用心去聽金蟬子念經,時不時再被他帶著去蹭彆的佛祖、菩薩的講經,隨著他歲數漸長,身上的怨氣也逐漸消退,他慢慢的也能修煉了。

即使這過程很痛苦,每次怨氣被消散的時候,疼的他好像靈魂都在顫抖,但是他還是很開心,這證明確實有效果,姐姐說,等他怨氣全部散去,她就會接他回家。

那麼,以後姐姐就不會再來靈山見金蟬子了。

嗬,小孩子就是天真。

就這樣過了五百年,五百年後,他終於化形成功,雖然是個少年,但他終於可以以相似的形態和姐姐站在一起,就像金蟬子一樣,而不是隻能呆在姐姐的手心被她捧著走。

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他化的人形一身白衣如雪,看著乾乾淨淨不惹塵埃。

姐姐看到他化形成功也很開心,還送了他一份珍貴的禮物。

“這是那把琵琶,可是它不是已經裂開了嗎?”白玉撫摸著鸞音送給他的禮物,驚喜的問。

“你不是說要和我一樣以樂入道嗎?我問過師尊了,你是琵琶所孕育的生靈,這條路確實很適合你。而作為你未來的法器,再沒有比著琵琶最合適的了,所以我托一位善煉器的好友幫你把琵琶給修複了,喏,就連琴弦也是適合你屬性的冰蠶絲。放心,這回絕不會成精了。”

白玉有些不知所措,當初鸞音問他以後想學什麼,他看著金蟬子老是以談論樂理為由拉著鸞音一起彈琴,他一生氣就說以後也要學樂律,這樣以後就有他陪姐姐練琴了。

本來隻是一時賭氣才說的話,誰料鸞音就這麼放在心上了,幫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白玉當時眼睛就紅了,發誓自己一定好好修煉,絕不辜負姐姐的期望。

之後的每一天,白玉他聽經,修煉,習樂,等著他怨氣散儘回家的那一天。

可是,意外發生了。

金蟬子奉如來法旨下凡去做什麼取經人,曆劫十世後功德圓滿方可回來。

其實這原本和他也沒什麼關係,雖然金蟬子走了,但是他也能聽彆人念經,鳳鸞還托了孔雀大明王孔宣照顧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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