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然見蘇漾抱著黑貓轉頭就走,有點鬱悶:“我講得不好嗎?”
“是不是他們村出法醫,然後被皇帝盯上滅村了?最後活下來了個不學無術的?”
“對對對,你也聽過這個故事啊?”李肖然一拍手,隨後卻一本正經地糾正他,“不過有個地方你說得不嚴謹,是仵作不是法醫。”
“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蘇漾非常霸道,把小黑貓往自己肩頭一放,手一指自己,“那個傳說的作者是我。”
李肖然:“……”
蘇漾看來一眼手表,又殘忍地補了一句:“而且這個傳說從出現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恭喜你成為謠言的傳播者。”
李肖然想到了自己剛被結束的B大的講座中說的——不傳謠不造謠,頓感一陣心虛。他尷尬地搓搓臉:“那、那是挺巧的哦。”
蘇漾失笑,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被打擾的不滿終於消散了不少:“頭兒,你也休假了?”
“嗯。”李肖然伸了個懶腰,“前段時間大家都累了,而且上個案件……”李肖然搖搖頭,“實在是太壓抑了,乾脆給大家都放了假,大家年假都積攢太久了。”
上個案件的結局實在是無奈且悲傷,連環殺手案的憤怒他們尚且能夠找到宣泄的出口,自殺案卻是他們無能為力的。而且最後的線索斷在了凶手出乎意料的死亡上,著實讓人唏噓。看大家意誌消沉,李肖然跟林厲請示過後乾脆大手一揮給眾人都放了年假,把心思都從工作中抽一抽,睡睡懶覺陪陪家人乾乾自己想乾的事情。
“對了,外麵的劇組是周哥他們的?”
“對。”李肖然摸摸下巴,“說來也巧,我聽說本來是去另一個地方取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導演突然改道這裡。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跟來了,因為時間太趕,沒辦法包場,而且铖哥說了,他們這次就是補幾個外景而已,估計很快就能結束。”
“平常怎麼沒聽你這麼叫周哥?”也許換了一個地方,蘇漾也放鬆下來,忍不住擠兌了一下李肖然,李肖然嘿嘿一笑,臉都不帶紅一下:“叫寶貝那是情趣。”
是情趣還是惡趣味?蘇漾眼前浮現出周铖窘迫無奈的表情,心底不禁升騰起了同情之心,全然沒想到自己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遺忘了自己每次聽見‘蘇蹄蹄’就炸毛的心情。
兩人又貧了半天嘴,蘇漾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今晚民宿有活動,你們要不要參加?”
“什麼活動?”李肖然眼睛亮晶晶的,脫了警服後,他看上去稚氣不少,完美地完成了警犬向哈士奇的轉變,“要的要的。”
“篝火晚會。”
“去去去。”
“那你加個公眾號吧,我推給你,民宿裡活動還挺多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一個忙著追夫……不是,追星,一個忙著回去談戀愛,兩人道彆的時候李肖然也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其他人好像也知道你們來了這裡。”
蘇漾一個踉蹌,懷裡的小黑貓順勢一蹬從他懷裡跳走,輕車熟路地走到蘇漾和柯顧的房門前,然後順著門縫把自己呲溜進去了。輕車熟路的模樣,蘇漾懷疑李肖然已經按著它演習了很多遍。
“好像?”
李肖然乾笑:“我不小心說走嘴了,許沁稍微做了一下宣傳,曾鬱順手把攻略做出來了,孫賢閒著打印下來人手一份。”
蘇漾:“……”真是一群好同事啊。
***
雖說蘇漾和柯顧的行程變得人儘皆知,但是大家還是很有默契的,至少隻有李肖然出現在了蘇漾的麵前,而且他主要是為了托付毛孩子,之後忙著追星就再也沒了蹤影。
蘇漾和柯顧抱著貓,喝著鮮榨的西瓜汁,躺在一個雙人竹椅上,晃晃悠悠看著江心的晚霞。兩人頭靠著頭,蘇漾突然笑了:“師兄,這一幕我好像夢見過。”
“嗯,我也是。”
柯顧見蘇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繞過蘇漾脖頸搭在肩頭的手順手捏了捏蘇漾的耳垂:“很驚訝嗎?”
蘇漾抿抿唇:“師兄,其實我一直覺得是我在勉強你。”這也是為什麼那個時候他那麼痛快地就分手,前途渺茫何必再搭上一個自己喜歡卻被自己勉強的人呢?他知道師兄有責任心,他也知道師兄哪怕不喜歡他哪怕他們異地也不會劈腿。但是何必呢?蘇漾的父母年輕的時候感情並不好,每次蘇漾抱著書聽著外麵冷言冷語的吵架聲,就會想,既然兩個人連愛情三元論的任何一個都沒有了,為什麼不好聚好散呢?親密、激情和承諾,他們身上一個都看不到。難道就是為了自己?蘇漾搖搖頭,他已經受夠了兩人在自己麵前虛情假意的模樣。
蘇漾寧可在尚存一絲情意的時候結束這段關係,至少以後回憶起來都還是美好的記憶,也不願意淪落成他父母那樣,宛如仇人一樣相互折磨。
但柯顧讓他生平第一次有敢去愛一個人的勇氣,在柯顧之前他的世界裡隻有學術,也因為父母的原因對愛情不屑一顧。柯顧之後,他滿心滿眼都是師兄,更不舍得用彆人去覆蓋關於柯顧的回憶。而且,他隻對柯顧這個人有需求,他對愛情本身並沒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