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良藥(1 / 2)

師兄他會讀心 桃之幺 9530 字 10個月前

“那為什麼他的死因會是氰·化·鉀致死?”蘇漾畢竟不是刑偵專業出身, 包括一些在場的文職或年輕刑警也跟他有同樣的疑惑。

因為他們不管是看動畫還是看, 甚至看課本, 都對服用氰·化·鉀的死者有一個認識,口中會散發著苦杏仁的味道。

蘇漾還想起來關超被投毒的事件,他也是服用氰·化·物後被送入醫院搶救,說實話從視頻上看,兩個人的狀態確實很像,都是端起杯子後喝了一口,隨後杯子摔碎, 人也躺在了那裡。隻不過關超當時口吐白沫但還有一口氣, 而於信東則沒有白沫,當場死亡。

兩人不同的結果應該和□□的品種有關, 也跟劑量有關,蘇漾隱約還記得當時洪冉說過關超被投毒的劑量非常微量, 如果劑量大的話,估計也搶救不回來了。

後來得是蒙筠指使的曹仁風,但那個時候他們也沒明白蒙筠玩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如果是為了陷害周铖, 為什麼不多下一點劑量?即便蘇漾認為蒙筠並非一點良知都沒有留存,但是他還是不認為蒙筠會憐憫關超這麼一條生命。

但現在蘇漾有些明白了, 因為關超下毒案,就是一個警告, 目的是為了折磨特案組,從關超的案件到於信東的案件,幕後主使的意圖逐漸浮出水麵, 除了報複折磨自己,還意圖使特案組聲名掃地。

家屬犯罪、組員犯罪,無論哪一盆臟水對於特案組來說那都是在鋼絲邊緣行走,一著不慎,粉身碎骨。

對於蘇漾的疑問,洪冉給出了答案:“因為氰·化·鉀不是從口進入於信東身體裡的。”

“而且更加微妙的是,咖啡中的氰·化·鉀的含量非常微量,幾乎可以不計入,但有一個東西的含量是超標的。”

洪冉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是現場照片,咖啡撒了一地,地上除了咖啡,還有一塊幾乎沒有任何融化的方糖。

蘇漾愣住了,他的大腦內飛快地回放著剛剛的視頻,於信東拿著一封信走了出來,原本想交給柯顧,但是猶豫了一下最後放在了桌子上,隨後他右手拿著咖啡勺將原本放在碟子上的方糖放入了咖啡杯中。

蘇漾眯起了眼睛,他突然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和柯顧麵前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不同,於信東麵前的那杯咖啡從鏡頭裡看不見熱氣,而奇怪的是於信東將方糖放入咖啡後,並沒有拿出勺子,也沒有攪拌,而是轉了半圈後,左手端起杯子,右手還拿著咖啡勺,這樣喝了下去。

按說那個時候的糖並沒有化開,而且於信東喝咖啡的樣子也有些奇怪。

蘇漾隱約摸到了那個點,但卻看不真切,就像眼前蒙了一層窗戶紙。蘇漾深吸了一口氣,正當他打算放棄的時候,電光石火間他看見了許沁,眼前回想起了剛剛辦公室的一幕,突然間那一層窗戶紙被捅破了

他想到的不是彆的畫麵,正是許沁端著海碗喝泡麵湯的場景,當時許沁也是這樣的情況,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子。

但是為什麼呢?

蘇漾轉頭問許沁:“你剛剛吃泡麵的時候為什麼要邊喝湯邊拿勺子?”

許沁被問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其他人也沒明白蘇漾的意思,蘇漾隻得比劃了一下。許沁明白過來後臉騰地紅了:“我想喝口湯,但是碗口太大了,不用勺子擋著麵會灑。”

蘇漾眨眨眼,恍然大悟,這個方法還挺聰明的,自己以前怎麼就不知道要這麼做呢?

許沁的看著蘇漾恍然大悟的神情,臉更紅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用的碗大了。

蘇漾沒有察覺到許沁微妙的心情,他此刻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特彆興奮,要求之前播放錄像的人再播放一次。那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姚鴻,姚鴻皺了皺眉,心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出言阻止,但是姚鴻又猶豫了。原本以為視頻是很有力的證據,可當洪冉說出一部分屍檢報告的時候,姚鴻心中已經涼了半截,心中暗罵做事沒做乾淨的人,心知這事十有八·九要黃。而他原本認為有力的證據,蘇漾竟然像是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不出言反對估計這事徹底沒戲,可現在出言反對倒顯得自己跟這個案子真有關係一樣,可實話實說,他確實對這案子事前一無所知,本以為是件動嘴皮子容易的差事,卻沒想到連碰了好幾個釘子。

姚鴻在督察組也有幾年了,但是這樣的事還真沒遇到過,一般就算最後保住了一身製服,看守所走一圈也是必要的,不死也脫半層皮。但現在柯顧人還在警局呢,而情勢卻已經一百八十度轉彎了。

徐秉智淡淡地看了一眼姚鴻,姚鴻接收到這個延伸後,退卻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不輕易表明立場的徐秉智態度會這麼明顯,也許對彆人不明顯,但對跟他打過好幾次的交道的姚鴻明顯地感受到了那一瞥的警告。

已經在嘴邊的阻止終於還是咽了回去,對著尋求自己意見的手下默默點了點頭。

視頻再次播放,蘇漾看著看著,嘴角也揚了起來:“往回倒五秒。”

視頻定格在了於信東仰頭喝咖啡的情景。

“於信東當時應該是用勺子固定住了糖,不讓糖在咖啡裡融化太多。”蘇漾飛快道,“柯顧麵前的咖啡是熱的,但是於信東的咖啡是完全冷卻的,這其實有些不對勁,因為咖啡是於信東自己端給他們的,沒有理由兩杯溫度不一樣。而於信東在放糖後甚至沒有尋常人攪拌咖啡的動作,而是快速端起,洪法醫,如果我沒猜錯,氰·化·鉀是不是存放在了在方糖裡。”

洪冉推了推眼鏡,點點頭:“沒錯,方糖中有足以致死的劑量,但氰·化·鉀在方糖中的分布靠近糖塊中心,可因為現場的方糖幾乎未融化,所以咖啡中檢測出來的氰·化·鉀不足以致人死亡。而且於信東胃中的□□含量也很少,他並沒有喝下太多的咖啡。”

“從於信東放方糖的神情上以及他的動作上來看,我推測於信東一早就知道了方糖中有氰·化·鉀。”

“你的意思是他自殺?”姚鴻忍不住開口,他真不是為了杠,而是真情實感地在疑惑,因為這個案子他雖然得了授意,但是他就他手上的一些材料,也覺得柯顧的嫌疑非常大。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兩人有仇怨,一個人離開後回來喝咖啡後立刻中毒身亡,怎麼被蘇漾說著說著就說成自殺了?

“還有於信東的那封信,如果於信東真的負疚自殺,為什麼要寫一封那樣的道歉信?他的做法倒像是恨柯顧,他一死柯顧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嗎?但如果要陷害柯顧,他需要用自己生命為代價去進行這件事嗎?”姚鴻說出了其中最大的邏輯悖論。

簡單點說就是,如果於信東想坑柯顧,不會用這樣傷敵八千自損一萬的方式;如果於信東想表示愧疚,也不會用這樣陷柯顧於嫌疑人境地的方式。

“於信東當然不是自殺。”蘇漾用看白癡的目光憐憫地看著姚鴻,“屍檢報告剛剛不是說了嗎?於信東死於氰·化·鉀,但是胃中氰·化·鉀含量並不致死,咖啡是他自己喝下去的,但是他的死因不是咖啡,怎麼能算是自殺呢?”

洪冉沒忍住,樂出了聲,見彆人看她,她回瞪了回去:“我一口氣跟你們說完吧,於信東血液裡的氰·化·鉀濃度非常高,而且血液毒發比入口的速度要慢一點。而我們也在於信東的腰上找到了一個針眼,經檢測,有人注射了□□進入他的體內。”

姚鴻睜大了眼睛,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蘇漾和許沁都錯愕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餘孟陽開口了:“我在詢問柯顧的時候,他也跟我提供了一個細節。”餘孟陽手上拿著一個案卷,徑直走到了徐秉智和林厲的麵前,將裡麵的一份筆錄抽了出來,他抹去了一些細節跟其他說道,“柯顧說於信東走出來的時候,不停地搓著自己的腰,而且有一個細節,於信東家的鞋櫃少了一雙拖鞋。”

“這都能知道?”姚鴻覺得有些魔幻,心理學專家也不是魔術師,也不能未卜先知,“他不是號稱自己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於信東嗎?怎麼就能知道他家少了一雙拖鞋?”

“因為鞋櫃旁邊,原本放著三雙拖鞋,一雙於信東穿了,另一雙柯顧穿了。但是地上還有一個印子,像是曾經撒了一些液體在地上,但是沒有處理乾淨,還留下了一點點拖鞋的邊緣印跡。柯顧悄悄地比對了一下他和於信東的拖鞋,鞋頭的弧度不對。所以他猜測還有另外一雙鞋。”

“也許就是因為撒了東西,扔了呢?”

餘孟陽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於信東經濟狀態並不好,他的信用卡已經逾期半年沒有還錢了,他隻有這麼一套房子產權還有些問題,現在不能處分,經濟條件其實並不好。我們在他的廚房壁櫥裡看見的全是最便宜的那種掛麵和拌麵醬,泡麵估計都吃不起了。”

一個經濟這麼窘迫的人確實不大可能因為撒了東西就扔掉一雙拖鞋,雖然這算不上什麼證據,但確實也算是有一條線索。

“那針眼有沒有可能是柯顧紮的。”姚鴻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

“你們不是有錄像嗎?”洪冉翻了個白眼,“對著錄像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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