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柯顧,良久,他突然笑了,笑容嘲弄:“你們要是早出生幾十年就好了。”
柯顧皺了皺眉頭想問他是什麼意思,但不等柯顧反應,Cris按下了一個按鈕,突然間整個場地的燈光暗了下來隻留下了黃光,音樂也變了調子,沒有了歌聲隻剩下節拍。
幾乎所有人都本能性地停下了手頭上事和話,Cris再次按下了一個按鈕,這一次連黃光都沒有了,剩下了幾個射燈,場上出現了幾道追光,節拍由緩至急。
節奏柯顧聽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但是發出節奏的聲音卻有些微妙,像是很多金屬物件落地的聲音,有點像硬幣。
“是什麼聲音?”蘇漾抬頭看著陽台的方向,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聲音很重要,“是硬幣嗎?”
和他在一起的孫賢是實踐派,比大腦更快的是他的動作,孫賢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枚硬幣,是他收小費收到的。
手一鬆,幾枚硬幣從掌心落在了桌上。
很像,但卻有些不一樣,聲音比硬幣多了一點回聲,而且沒有那麼脆。
孫賢也覺得不像,想了想,他將桌上的硬幣重新收攏在掌心,他的手從桌上移開,麵對大理石地磚再次鬆開了手。
更像了,但還是不一樣。
硬幣落地的聲音讓人愉悅,但現在他們耳邊環繞的音樂卻不是一種讓人愉悅的聲音。
很快,鼓點和這個金屬聲響逐漸交疊在一處,金屬的聲音逐漸變小,但蘇漾注意到了僅僅隻是變小而已,但依然沒有退場,他的大腦告訴他,這個聲音很重要,但他卻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來源。
而有一個人在音樂響起的時候就像被釘在了原地,她呆呆地聽著,聽著聽著猛地垂下了頭。原本自然垂落的手指滿滿蜷縮了起來,指尖掐進了肉裡,原本指甲做了長而漂亮的甲片被繃斷了一片。很難想象她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但對於她而言,她還能站在原地才是她這輩子用的最大的力氣。
原本因為溫少言和餘孟陽的話而惱怒的珀西,此刻突然間捂住了腦袋,他的手先是按住了太陽穴隨後捂住了腦袋。他的保鏢見狀臉色一變,上前扶住了他:“先生?!”
餘孟陽又拉著溫少言退了一步,右手已經摸到了腰後,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藥……”珀西先生咬著牙道,每一個字母都像是從齒尖蹦出來的,保鏢慌了,他慌忙地伸手去珀西的西裝裡摸藥,雖然正常情況他也會隨身帶藥,但是偏偏這一次珀西先生特地提醒他不要帶藥,更不準在夫人麵前提起來。
保鏢從珀西先生的西裝內袋中掏出了好幾包藥,看著一包包的藥,他有些慌了,到底該給哪一種?
珀西先生眼睛已經有些向外凸起了,之前的紅血絲逐漸向眼球爬去,音樂也越來越急促了,他伸手去抓藥袋,卻失手將所有的藥袋都打落在地。他抓著僅剩的一包藥,看也沒有看就取了幾粒吞了下去。
保鏢的手都在抖了,聲音也在抖了:“先、先生。”
珀西先生似乎好了一點,至少情緒不再那麼激動了。
“你的希望似乎落空了。”柯顧上前了一步走到了Cris的身旁,他也不喜歡珀西,但是他也不願意這樣一個可恨、可悲又可憐病人被Cris操控著。
Cris當然注意到了珀西,或者說從他按下按鈕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從珀西的身上轉移走,雖然他們的距離壓根看不見珀西的神情,但同樣的他們都是專業的,所以即便看不見他的神情從他的肢體動作幅度也能判斷出他的狀態。柯顧能判斷他的狀態緩和了,自然Cris也能,但聽見柯顧的話,Cris卻挑起了唇角,意味深長道:“不見得。”
柯顧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他最近常常做這個表情,導致眉心已經有了一道潛潛的褶皺。
Cris歎息道:“我說過,你們要是早生幾十年就好了,當然除了年紀和經驗,你和我還有個最本質的區分,這就是為什麼你看不出來他發病了並且並沒有好,而我看得出來。”
柯顧想說珀西看上去已經好了一點,就在這個時候,場麵突然間失控了,因為珀西奪下了保鏢的槍,幾乎就在眨眼間的時候他已經舉起了槍。
李肖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對著耳麥低吼道:“孫賢!珀西情緒失控舉槍了!”
孫賢幾乎在同一時間彎下腰,並且拽著蘇漾坐在了地上,他拽蘇漾是為了讓他儘可能的躲開子彈,但他彎腰卻不是為了安全,而是為了桌布下的箱子。
一個黑箱子,看上去不打眼,像是個電工的工具箱,蘇漾知道這個箱子是他們的東西,但是他並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珀西的精神狀態他是知道的,如果說失控舉槍,舉槍對自己那是極度抑鬱,但如果是對準彆人那一定是到了另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