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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課後,丁寧快速收拾好書本,上次答應學生家長多上一節課安排在了今天晚上,等會可以直接去學生家裡,估計下課也要晚上九點鐘了。
這時李書君從隔壁班跑了進來,對丁寧道:“丁寧,明天還要投遞宣傳資料嗎?”
聽她說完,丁寧大腦快速轉起來,想著以什麼樣的話術拒絕她的隨行,她真的不想帶李書君一起打工,不光身累,心也累!但還不等她找好理由,李書君卻一臉歉意地對她道:“不好意思啊,明天我爸爸出差回家,不能幫你忙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丁寧聽著,先是心中一喜鬆了口氣,但聽到後麵,不禁閉眼暗中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到底是誰給了大眼的勇氣,認為自己離不開她,還幫忙呢,不拖後腿自己就感謝她八輩祖宗!
心裡雖然不以為然,但也明白李書君出發點是好的,隻好無奈地安慰道:“沒事,之前半年多我不都一個人搞定了嗎?你安心在家陪你父母!”邊說邊把收拾好了的書包一把甩在肩上,往教室外走,回頭又說:“我要去上家教課了,你自己回家吧!”說完也不管李書君,埋頭往外衝。
等趕到學生家裡,已經六點半,幫學生補完課,已經九點了,從樓道裡走進小區往外走的時候,居然在小區大門口碰到正準備進小區的黃陽。兩人都有點驚訝。
黃陽吃驚道:“你家住這裡?”這是政府機關小區,不豪華,但基本都是政府中層乾部,門禁很嚴!
丁寧回道:“不是,我是過來做家教的!”說完覺得沒必要跟一個一麵之緣的人解釋,對對方禮貌地點點頭,就往外走去!等回到家時就把這次碰麵拋諸腦後。
家裡一如即往地雜亂,老媽出去打麻將去了,用她的口吻就是上班。她經常夥同另外兩個所謂的老姐妹做局去坑人家的錢,丁寧說過她很多次她也不聽,振振有詞道:“我不去找錢,你兩姊妹喝風嗎?”每每這個時候,丁寧都覺得很無力,難道除了走歪門邪道,不能做其他的嗎?推個小推車賣早點不行嗎?不能賺大錢,糊口還是可以的吧!
丁寧家住在老城區,靠江邊上,是老房子拆遷後,丁寧家想回遷,開發商安排的過度房,隻有一間,大概三十平左右,住著丁寧母親吳玉英,丁寧,丁寧妹妹丁超三人。丁寧父親丁孫是個煤礦工人,因為喜歡喝酒,在丁寧十五歲讀初三那年因肝癌去逝,家裡失去了唯一的收入來源,從此丁家開始過起了向親戚朋友借錢度日的日子。吳玉英平時就夥同她的兩個老姐妹去麻將桌上坑人家錢,妹妹丁超還在讀小學,麵對這種情況,吳玉英就要求丁寧去讀職高學門技術,畢業後工作幫襯家裡。作為母親,吳玉英不想著怎麼麵對生活,隻想著熬過丁寧高中三年,等丁寧工作,所有難題就解決了,生活費,丁超的學費,欠債都有指望了。眼看丁寧即將畢業,吳玉英是不可能讓丁寧不工作而去讀大學的。
走進亂糟糟的家,妹妹丁超正在寫字台上做作業,見到丁寧,停下筆問丁寧道:“姐,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丁寧搖搖頭道:“還沒呢,你彆管我,去寫作業,我將就吃點就行!”轉身把桌子上的剩菜剩飯掃了一眼,一塊豆腐乳,一盤炒白菜,丁寧把鍋裡還剩下的飯挖進碗裡,用溫水瓶裡的水把飯泡熱就坐在桌子邊上埋頭吃起來,吃完後收拾乾淨,坐在妹妹身旁,開始從書包裡掏課本。
丁超抬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也沒說,繼續低下頭寫作業。丁寧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學校要交錢,丁超沒在母親那要到錢。丁寧疲憊地歎了口氣,問道:“學校是要交資料費嗎?”
丁超低低的聲音響起:“不是,是學校組織捐款,班裡的同學都捐了,就剩我一個,今天班會上,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問我什麼時候捐。”說到這裡,丁超眼睛裡含著淚珠,卻倔強地不讓它流下來,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紅著眼睛繼續道:“回來我跟媽說了,媽罵我一頓,說她還等著彆人給她捐款呢,讓我跟老師說我們家窮,沒錢!”說到這裡,丁超有點哏咽!
丁寧無奈,麵對年幼的妹妹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在心算了一下賬,從書包裡掏出五塊錢遞給丁超,說道:“我這周還剩五塊錢,你拿去吧,明天我去打工,一天十塊錢是有的,再努力點十五塊錢有望,周六周日兩天有三十塊,我下周的生活費也夠了,不過你不能跟媽說,不然以後我就不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