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有個疑問。”瑪麗安娜喝了小半杯茶水,看著自己倒映在琥珀色液體中的臉龐,被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所切斷:“坎特羅那邊有你的人嗎?”
“當然。”阿基奎女大公還以為瑪麗安娜會問出更有價值的問題,所以搞不懂對方到底是裝傻,還是要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每個國家的每座宮廷裡,都有我的人。”
說到這兒,阿基奎女大公還吹開茶水麵上的花瓣,好整以暇道:“這在各國也不是什麼秘密,畢竟阿基奎宮廷裡也不乏彆國派來的探子。難道你以為這種萬人之上的日子,還有**可言嗎?”
“親愛的瑪麗安娜,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讓你安然入睡的地方。”阿基奎女大公難得苦口婆心道:“哪怕是在最隱秘的角落裡,也會有塊會說話的石頭,所以你彆認為你做得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阿基奎女大公的語氣驟然變得淩厲起來,令瑪麗安娜下意識地喝了口茶水,似乎要用這一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怎麼,你不解釋一下你在奧布斯達宮廷裡的行為嗎?”阿基奎女大公雙手交叉,步步緊逼道:“你早點招供的話,我也不必對你多加斥責。”
“真是仁慈的舉措。”瑪麗安娜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絲的起伏,甚至連表情都完美得無懈可擊:“您認為我真的有能力在奧布斯達的宮廷裡做些什麼嗎?”
阿基奎女大公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有這種能量,不過考慮到對方在布列塔尼亞公國和科林的表現,阿基奎女大公作為政治家和母親的直覺發出了警報,以至於她下意識地溫和語氣。
“瑪麗安娜,你應該明白自己的使命。”這一刻,阿基奎女大公的眼神真誠的不像個善用權術的女子,惹得最了解她的侍女長都為之側目。
“待我百年後,整個阿基奎大公國都是你的,奧布斯達王國也是你的,而布列塔尼亞公國早就在你的股掌之上,所以你已經想好要如何統領這偌大的疆域了嗎?”阿基奎女大公語氣柔和且充滿蠱惑道:“南方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在你的掌控之下,甚至連奧丁都會在你的榮光下黯然失色。你將比多米提烏斯更像個皇帝,甚至有機會完成統一南方乃至整個大陸的偉業。”
“聽上去確實很令人感到興奮。”瑪麗安娜似乎意識到阿基奎女大公想乾什麼,於是見招拆招道:“隻是你說得再多,將前景描述的再怎麼美好,也不會給我一頓白來的午餐。”
瑪麗安娜很清楚自己的母親是為野心而生的女人,尤其是在她早年遭受了一係列的羞辱後,對於權力更是有著近乎變態的執著。
“您想讓我乾什麼?”瑪麗安娜終於切入主題:“是在繼位後力排眾議地讓您成為攝政者,還是在繼承奧布斯達後,讓出布列塔尼亞公國的主導權。”
畢竟沒有阿基奎女大公的慷慨退步,瑪麗安娜也不可能越過母親成為布列塔尼亞女公爵。
即便是有前任女公爵的遺囑在前,阿基奎女大公也有辦法打回女兒的繼承權,或是直接架空瑪麗安娜。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的眼光與腦子。”阿基奎女大公毫不掩飾她對瑪麗安娜的失望:“我要是真有做女王的念頭,還輪得到你在布列塔尼亞吊死那些蠢貨?”
突然被母親嘲笑的瑪麗安娜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想要什麼都不重要,問題你的位子得坐穩,我才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阿基奎女大公歎了口氣,感歎瑪麗安娜還是太年輕了,但是已經比亨利好了太多:“你既然想以拯救者的姿態繼承奧布斯達,就必須先放血扔出魚餌,才能讓人相信你的誠意。”
“畢竟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這年頭的人可不好哄。”阿基奎女大公終於直入主題道:“奧布斯達那兒過不了多久就會與坎特羅談判。雖然坎特羅一直想把奧丁拉到自己的戰車上,但是考慮到你已經繼承布列塔尼亞公國,而阿基奎大公國是奧布斯達的傳統盟友,所以奧丁的小皇帝沒那麼容易說服長老院出兵支持坎特羅。”
“等等,你在讓我繼承布列塔尼亞公國時,是否已經預料到今天的局勢。”
“你要聽實話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