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阿基奎女大公對彌戴琳並沒有特彆的感覺。畢竟在亨利去世後,這個前兒媳無論是在政治意義,還是個人價值上,都對阿基奎女大公沒有太大用處。雖然這麼說顯得有些不尊重人,但是在阿基奎女大公所廝殺的領域裡,憐憫沒有太大的用處,甚至會成為彆人攻擊你的陷阱。
而彌戴琳也不是那種天真愚蠢的姑娘,至少一個會在極端環境下,為自己謀求最大利益的姑娘,絕不會以為阿基奎女大公會是那種在兒媳喪夫後伸出援手的聖母婆婆。早在亨利冷落她,實施婚內暴力時,彌戴琳就在為自己尋找下家,各方下注。
所以在蘭斯親王請求阿基奎女大公送回彌戴琳,甚至以書麵形式告知於阿基奎國會時,彌戴琳選擇在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快刀斬亂麻,直接回絕了蘭斯親王的虛假好意,同時也不給對方用以攻擊阿基奎女大公和瑪麗安娜的借口。
彌戴琳很清楚,她的前程與美好生活都在瑪麗安娜那兒。雖然現階段的瑪麗安娜不缺前來討好的人,並且裡麵還有大名鼎鼎的人物,可彌戴琳到底是最早一批投資者,其資曆即便比不上阿比蓋爾,但也不是那些在瑪麗安娜成為布列塔尼亞女公爵後,才開始下注的人,要好的多。
況且比起那些家大業大的後來投資者,瑪麗安娜肯定更青睞於沒有太多後路的彌戴琳。這就像是那些容易被基金套牢的風險投資者,他們的餘生要麼是在遊艇上看夕陽,要麼是在貧民窟的破房子裡結束生命。
瑪麗安娜很清楚彌戴琳的掙紮,所以才會在彌戴琳還未作出重大貢獻時,就率先給了她安法維爾女伯爵的稱為。
不過蘭斯親王不知道的是,瑪麗安娜隻給了彌戴琳空頭稱號,並未賦予其與之相對的領地,隨從,以及在布列塔尼亞公國的職位,所以彌戴琳即便是回了索林斯,也不可能讓蘭斯親王榨出些油水。
更彆提彌戴琳寧可永不改嫁,也不想回到噩夢般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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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小聰明。”阿基奎女大公仔細斟酌著彌戴琳的宣誓,發現對方的用詞不是一般的謹慎。並且除了“不再改嫁”和“為亨利祈禱”的誓言外,彌戴琳就沒許下過其它誓言,反而說了些模糊思考的場麵話。
站在王座身後的侍女長瞥了眼難有表現的阿基奎女大公,向下座的人們比了個趕緊提問的手勢。
而負責裁定的人在收到侍女長的暗示後,向蘭斯親王的使者問道:“安法維爾女伯爵既然願意在萬神麵前許下誓言,那麼閣下是否能代表蘭斯親王,對安法維爾女伯爵的行為提出異議?”
按理說,一位寡婦要是不想改嫁,甚至願意為此宣誓,那麼在婆家和娘家都無反對意見的前提下,她應該能留在亡夫的所在地,以其嫁妝與晨禮度日。畢竟阿基奎女大公和瑪麗安娜也不差彌戴琳的那筆錢,更不想讓她回到索林斯王國,所以彌戴琳的留下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令人意外。
蘭斯親王的使者很清楚自家雇主對彌戴琳回國的迫切渴望,以及他要是辦不成這事會落得怎樣下場。
畢竟蘭斯親王和蘭斯親王妃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而與之齊名的,還有他們的小肚雞腸與記仇。
除非是強到像理查德那樣,能夠給蘭斯親王一家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否則這對人渣夫婦總會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天。
“其實讓安法維爾女伯爵回國不僅是親王殿下的意思,更是我國國王的意願。”蘭斯親王的使者想起雇主信誓旦旦的承諾,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分外可疑:“我國國王擔心安法維爾女伯爵長期逗留於此,會影響索林斯王室在他國的聲譽,所以……”
“所以索林斯國王既然想讓彌戴琳回國,那為何是蘭斯親王派來使者?”阿基奎女大公一陣見血道:“而且在你遞交上的申請書裡,也沒有提到索林斯國王的意願,更彆提索林斯國王從未以個人或是國家的名義,讓彌戴琳回國。”
因為阿基奎大公國是個商業大國,再加上位於南北方的交界處,國內的銀行業,金融業都是出了名的繁榮,所以各國開玩笑時,總會說“阿基奎人在學會識字前,就已經會看賬本,看合同。”
因此在阿基奎大公國裡,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白紙黑字蓋了章的東西,都不一定有用,更彆提那些張口胡來的話。
這就像是現代社會裡,你向領導或是老師抱怨同組的某某人辦事不利,儘拖後腿,對方肯定會問“有郵件和錄音嗎?”
所以當蘭斯親王的使者說出“讓彌戴琳回國”的話時,所有人都等著他拿出書麵證據。否則無論是阿基奎女大公還是索林斯的理查德,都不會為了一句話背鍋。
“那個……我國的國王隻是向蘭斯親王明確表示要接彌戴琳回國,並沒有在文件上得以體現。”如果不是徹底沒轍了,蘭斯親王的使者也扯出“理查德”這麵護旗:“您也知道,這事往大的說,是兩國的外交問題;可往小的說,卻是兩國王室的私事。”
簡而言之就是理查德不想鬨得太難看,所以沒給書麵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