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2 / 2)

《史記》載呂雉臨朝稱製時期“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也寫其與戚姬矛盾,寫其分封呂氏,寫諸呂之禍,但依然將她放在了記錄帝王的“本紀”篇。

有人說是讚譽,有人說是暗諷其有取代劉氏之意,但女主不在乎,百姓也不在乎。

說到底,白馬之盟不過是統治集團內部關於權力分配的鬥爭,誰王誰寇是他們自己的事,民眾要的,不過是下對黃土,上有蒼穹。】

“天幕到底婦人。”有人搖頭。

“是極是極,女子就愛偏向女子說話。要我說呂氏這等人,哪怕有功也不必如此細談,還不是手下人能乾,朝堂站著的臣子,那也是高祖惠帝挑選的,諸公哪個不是男人。”

他們隨口貶斥已成習慣,行至陌上卻看見鄉間地頭無數百姓正默默拜頌。

家家有田產……他冷笑:“什麼淫祀之舉,什麼‘耕者有其田’!這女人倒是用漢劉天下給自己收買名聲,天幕狂言,他們就信了,當真無知,卑微庶民要那麼多田產做什麼!”

不知誰家的黃狗掙斷了繩,極雀躍地奔來咬人。二人繞而走,推搡以避,雙雙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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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安然繡著花。天幕現世以來父親便斥那說話人放浪,居然使天下男子共聞其聲,讓母親堵了姊妹們的耳朵。奈何效用不大,仍有斷斷續續聲,長姐也常偷偷摘下耳堵來聽。

“今日是說那牝雞司晨的呂後呢。”她放下繡線。

奶母極羞人地擺擺手:“這等惡婦人有什麼好聽的?做再多也不應當,男人的事就讓男人做,哪有女人管朝堂的?”

“也有過女皇帝……”奶母撲過來捂住她的嘴,低喝這也是正經女兒說的話,簡直歪了性情,姐姐卻盈著淚把她摟過去。

“沒事的,不要怪她,”姐姐抱住她,“她和你一樣,沒見過天地之寬江河之遠。”

可是姐姐也未見過,她想。隻是長姐總愛偷讀莫名的書,對呂武這樣的婦人也全無惡評,她不願認字,長姐又欣然又垂淚。

她不明白姐姐今日為何這樣難過,不明白她為何要痛苦而非麻木,她有這樣一張精巧的拔步床,自可一生無憂待在這裡,哪裡需要見天地江河呢?

她看向院中,努力忽視那麵天幕和姐姐呢喃的女戶。

隻可惜玉蘭花又落一朵。

【如此功績,說無冕之帝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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