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羯鼓的李隆基不以為意,昔日學史,李承乾發取無度,二月花去七萬錢,張玄素以周武隋文勸誡,卻被太子以馬棰襲擊,實在可笑。
不中用啊,他歎口氣。
腿壞了,便憑足疾向君父討些憐愛;官員不敬李泰,便對百官禮待有加獲取賢名;武德殿離東宮近,但當年是海陵郡王李元吉住所,運作得當也能用。
李泰受賞多,節約花銷彰顯自身品行還不會麼?花錢似流水,東宮官員進諫還欲殺之,實在令人無言。
隱太子李建成當年倚仗高祖,敢對太宗行打壓之事,李承乾一介實權監國太子,政鬥水平可謂純白,還不是對自己地位穩固這點心知肚明,才會如此肆意。
【太宗的操作很明確,李承乾將有天下,那便給疼愛的李泰多一些其他,又怕影響儲君地位,再為長子添上。
將這樁故事與玄武門類比其實不恰當,玄武門對峙的是李世民與李淵,貞觀卻是橫向兄弟鬥爭。我們說秦王文學館,但大家都清楚,秦王的政治本錢是戰功與江山,天策府班底來源於絕對強權。
造反這種事也需要底氣,李承乾的逼宮和玄武門比有種不在一個圖層的美,與他五弟的造反對比看最有效果。李祐也討厭嚴格的長史,想把人殺了,被發現,索性造反。整個造反過程都氣勢弱弱的,齊州兵曹要放火他才肯出來,飛速被賜死。
到太子這裡,荷曰:“請稱疾,上必臨問,可以得誌。”太子稱病,陛下一定會來看望,從而脅迫,這個謀反方式未免太有底氣也太孝了。
李泰沒有抑製住自己的表演欲望,表示會殺子傳弟,太宗愁啊,為了讓三個兒子好好活著還是立了晉王李治。而太子呢?
他的造反班子死光了,但他作為主謀活了下來,李祐在地下看見大概也要暗戳戳罵幾句,大哥你是故意的嗎?】
天幕再如何慢慢說細細講,原本軌跡上的太子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雖早有預感,到底悲哀。
已至夜間,李世民看著麵前的長子,遙想多年後身懷足疾滿腹愁苦的高明,陷於爭儲浪潮的青雀,父子三人相對不識,隔世的痛苦穿越時間河迎麵撲來。
之前說隋文,五子同母也未落個善終;以前看父親,少時的疼寵與成人後的冷厲疊出兩張麵孔,一張是父,一張是君。
他被打壓時何其憤懣,想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哪怕不登位的皇子,也要給他愛意給他信重,讓他知道除了權勢尚有親緣。長孫皇後按了按李承乾與李泰的手,環抱住君王。
杜如晦愁眉不展,這還能是哪個荷?
李祐蹭到一邊,虛弱地笑了笑,現在還沒人在乎他真是太好了。
【說李世民沒責任,那不可能,他確實多牽於愛,“君”和“父”的界限太模糊,被愛者也會模糊。他對李泰的定義是“愛子”,但帝王注視於此,愛會無意識地被冠以殊榮。
大概也算某種意義上的被愛之物會瘋狂長出血肉,但這次生長的是野心和欲求。太子身邊已圍繞許多勢力,既定的儲君哪有從龍之功強?奪嫡是勢力場的下注,天子無意間的看重都足以令許多人劍走偏鋒,更何況李泰確實寵冠諸王。
許多人對唐太宗的熟悉與親切來源於他的眼淚,泥偶總是在第一次走下神台時才真正成為神,天子也在為平民落淚那一刻成為人君。
但要他改變,如何改變?李世民之所以成為李世民,正是因為他會大笑與落淚。這樣的溫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