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在入夜的時候換了一套稍微方便點的衣服。
他站在一堆用料非常儉省的性感小裙子裡,嘴角抽動著,捏著鼻子扒拉了半天才翻出一條看起來最保守的黑裙。
裙子領口開在鎖骨下麵一點,裙擺也剛好到腳踝上一寸的地方,一痕霜白的瑩瑩踝骨在走動的時候隱沒在漆黑繁複的裙擺間,若隱若現的格外添了一絲撓人心肺的細癢。
但是完全穿上之後他才發現有點奇怪。
阮夭畢竟是個男妖,拎著那片光滑的絲綢布料,一隻手裡還捏著兩根細細的綁帶,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要是不把這兩條帶子綁好的話,阮夭大片雪白的後背都會暴露在外麵的。
說不準他會因為敗壞門風的原因直接被保鏢架出去。
新荔似的軟腮上憋出了著急的紅,額上也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阮夭最後還是妥協了:“統子哥救命!”
係統倒是最這種事很熱情:“我知道我知道!”
阮夭驚訝地發現係統好像對穿裙子盤頭發這種事情熟練得出奇,他眼神懷疑:“統子哥,你不對勁。”
係統很快地給他調取裙子的各種穿法,找了個差不多的呼到阮夭的臉上,機械小方的金屬外殼上小紅燈閃閃,情態十分可疑:“我沒有!”
阮夭:真的嗎,我不信。
係統一邊指點著阮夭在頸子後麵係上一個蝴蝶結,一邊有點心虛地把那份《論如何養成我的粉毛女兒》往身後藏了藏。
上次完成任務後係統和宿主一起獲得了將近一個月的長假。
它在和彆人家的係統廝混了幾天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進了某個瘋狂氪金養女兒的大坑。
這次的世界對係統來說約等於夢想照進現實。畢竟這個世界裡換衣服不用氪金哇!
但是為了防止被宿主大人丟出去,係統決定閉嘴。
“夫人……”顧容銘的秘書過來敲門叫阮夭出來吃晚飯,沒成想阮夭沒有鎖門,輕輕一敲,門就開了。
阮夭剛手忙腳亂地把頭發挽好,他實在是不會做這些細致的活計,幾綹沒有挽好的漆黑發絲垂落在凝脂般的頸側。
“夫人”二字剛出口,麵目清秀的年輕人就麵紅耳赤地怔在了原地。
“顧夫人”應該是剛換完衣服,“她”穿了一件繁複的鑲蕾絲的黑色長裙,絲綢布料嚴嚴實實地包裹著姣好的身段,胸口雪白,頸後係著一隻有點歪斜的蝴蝶結。
“她”好像也沒想到門居然沒有關好,斜斜的望過來的琥珀色眼眸裡透著一點柔軟的訝然。
齊仁也算是跟著顧容銘見過了不少世麵,驟然麵對這一幕卻有種毛頭小子般心跳加速的感覺。
奇怪了,之前的夫人好像沒有美得……這麼……勾魂的吧?
年輕人很快調整了情緒,老老實實地避開了視線,低下了眼眸:“二爺叫我來請夫人用晚餐。”
阮夭下意識很禮貌地道了謝:“知道了,謝謝你。”
齊仁告了聲退,從容淡定地關上了阮夭的房門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受著發麻發燙的耳廓。
顧家不愧是雲城排名第一的豪門,阮夭腦中拿著係統給他的指示地圖,還差點在各種走廊和花園裡繞暈。
走到顧家的飯廳的時候,阮夭腳都快走酸了。他本來就才扭傷了腳踝,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有路過的傭人看到阮夭走的很艱難卻並不去攙扶他。
畢竟阮夭之前在顧家作天作地的,硬生生敗壞了所有人的好感,大家又私下裡都猜測著顧容章一死,不管是顧容銘還是顧瑾繼位家主,這兩人都厭極了阮夭,這個“壞女人”是遲早要被趕出家門的。
因此所有人都當他是秋後的螞蚱,不由自主地怠慢了他,隻當作是家裡的一個透明人。
阮夭倒是自食其力慣了,看也看不出來人家故意忽略他,隻是感覺不愧是有錢人家,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忙的樣子。
自己看起來更鹹魚了呢。
因為是顧容章的葬禮,顧家人來的格外齊全,早早的已經坐滿了長桌。
阮夭一進來,他們就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在了阮夭的身上。
阮夭臉上一紅。
“來的怎麼這麼慢?”顧容銘閉目坐在長桌的右側首位,語氣淡淡的。
阮夭慌張地低著眼睛,強忍著腳踝上的刺痛委屈地快走幾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顧瑾就坐在他對麵,拿著象牙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瓷碗邊沿,不是很大的動靜,但是落在阮夭耳朵裡就格外刺耳了。
“不知道在房間裡乾什麼呢?”顧瑾看見他就沒好臉色,故意找茬刺他一頓。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女裝的阮夭,嘴角勾著痞子似的弧度,“怎麼穿這麼多啊,現在知道怕被人看了?”
說的什麼豬狗不如的屁話。
阮夭抿著那顆濕紅的唇珠,臉上都帶著藏不住的鬱色,根本就沒有理會顧瑾的挑釁。
他在因為顧容銘的事情生氣。
明明知道他腳踝受傷了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責問他為什麼來遲了。故意的。
係統淡定開導他:“因為他不喜歡你嘛。”
“說是這麼說。”阮夭任性地鬨脾氣,“他也太小心眼了。”
反正我也隻是把他當工具人。
他氣鼓鼓地戳著碗裡的飯。
一隻腳悄無聲息地撩起了阮夭的裙擺。
阮夭執著筷子的手一頓,顧容銘就坐在他身邊,看見阮夭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溫聲問了句:“怎麼了?”
那隻作怪的腳還穿著皮鞋,鞋尖挑開層層疊疊的裙擺,用輕佻而曖昧的姿態緩緩地往小腿上方劃去。
每個人的麵上都是一副專心吃飯的樣子。
作為年歲以久的大家族,大家吃飯都遵守著食不言的規矩,偌大一個空間隻能偶爾聽到杯筷碰撞的清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