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主宅有一個修得如同迷宮一般的巨大花園。
阮夭天性喜愛植物,在偌大一個顧家閒著也是閒著,就把自己當成一隻小蘑菇很安分地紮根在花園裡。
顧家的傭人們先前都被這位跋扈刁蠻的夫人折騰得苦不堪言,驟然看見阮夭很沉默地蹲在一大叢玫瑰花麵前,紛紛如臨大敵,很驚恐地猜測“她”又想要作什麼妖。
園丁是個年輕的膚色黧黑的小哥,拿著水槍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起來有點緊張,甚至開始瑟瑟發抖。
阮夭換了套方便行動的長褲襯衫,頭上還戴了頂邊簷寬寬的遮陽帽。
在係統莫名熱情的推薦下又在脖子上加了一串長長的一直垂到胸口的珍珠項鏈,看起來就像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紙醉金迷的美式摩登女郎。
阮夭越發懷疑自家係統有問題了。
但是係統抵死不認,隻是說工作的事,那能叫玩遊戲嗎,完全是為了更好地給宿主塑造人設才點開某遊界麵的。
阮夭捧著臉很專注地盯著酒紅色的玫瑰花,剛澆過水的嬌嫩花瓣上還綴著一顆透亮的露珠。
他露出非常羨慕的表情和係統說:“我以前可是生在野地裡的,才沒有人天天給我除蟲澆水呢。”
“現在不就有人了嗎?”身形高大的男人從頭頂投落一片陰影,低沉優雅的尾音裡帶著些許忍俊不禁的笑意。
阮夭撐著臉頰有點茫然地抬起眼睛。
淺淺的琥珀光盛在“她”如畫的眉睫裡。
連帶著被日光暈上了金邊的長睫毛都看起來毛茸茸的,讓人格外想上手摸摸。
男人生的一副混血男模的浪蕩樣子,偏偏穿著一身嚴肅警服,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虞……虞警官”阮夭神色微訝,“您怎麼來了?”
虞川笑得春風和煦:“我找到一些線索,想再來找人問問。”
他伸出一隻手給阮夭把他拉起來:“倒是夫人,在花園裡做什麼呢?”阮夭的手和男人一對比,顯得又白又小,握在手裡軟滑軟滑的。
阮夭蹲的太久,雙腿都麻了,驟然站起來的時候一下子沒有站穩就要跌倒。
玫瑰花叢雖然美麗,但是到底生著密密麻麻的尖刺,這要是摔一下阮夭指定要被紮成窟窿。
阮夭慌了一下下意識想找支撐物,虞川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那把不盈一握的細腰。
阮夭的手就落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黑發在風中散開美好的弧度,微涼纖細的指尖就這麼曖昧地抵著隻見過一麵的男人的胸口。
阮夭怔怔地睜大了眼睛。
如同受了驚的小鹿。
溫熱寬厚的手掌不引人注意地在細窄腰肢上滑落,男人很紳士地等阮夭站穩之後,後退了一步:“夫人要注意安全。”
阮夭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謝謝。”
從寬大領口露出來的白皙脖頸上都因為羞恥紅了一片。
阮夭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尷尬的模樣,連聲催促著:“我就是來花園看看,你不是要找二爺和顧瑾他們嗎,你快點去吧。”
虞川故意逗他,就是賴著不走,還要問他:“夫人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他們的呢?”
阮夭撇了撇嘴,感覺這裡的人都真的當他是白癡:“現在顧家都是這兩人做主了,你不來找他們,難道還來找我嗎?”
虞川彎彎眼睛:“夫人好聰明呀。”
阮夭一被誇就高興起來,但是還要維係著自己高冷傲嬌的人設,從鼻腔了小小地“哼”了一聲:“也就還好吧。”
虞川說:“夫人很喜歡花嗎?”
阮夭眨了眨眼睛:“當然了,每株植物都是有生命的。”
虞川那張浪蕩子的臉在吸引異性方麵殺傷力實在是很強,他眉弓高,眼窩又深,加上濃密的長睫毛,越發有一種同人深情對望的錯覺。
仿佛滿心滿眼都是對方。
“那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歡這樣的。”他寬大手掌在阮夭麵前一晃,幾乎是在一瞬間,一朵嬌豔的玫瑰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阮夭露出很驚訝的表情,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虞川輕笑著把玫瑰花彆在了阮夭的發間,烏發白膚的美人鬢邊簪上一朵豔麗玫瑰,越發襯得
她”色如春花。
“下次再會,夫人。”虞川握著阮夭的手,輕柔地在手背上烙下一吻。
阮夭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連著花一起把帽子摘下來,滿臉迷茫:“統子哥,這是法術嗎?”
係統解釋道:“這是魔術啦!和魔法是有很大區彆的!”
阮夭很稀奇:“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破綻欸,人類真的好厲害啊。”
站在玫瑰園門口的園丁小哥眼睜睜看著素來有跋扈之名的夫人摘下遮住了容顏的寬大遮陽帽。
“她”好漂亮。
園丁小哥連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人生二十幾年之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人,連玫瑰都在“她”身後顯得黯然失色。
水槍裡的水汩汩地流,一直濺到了他的腳上,然而園丁恍恍惚惚,未曾察覺。
他好像連心魂都在那一霎被攝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