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頂樓辦公室裡的氣氛壓抑到令人窒息。
顧容銘的臉色極其可怕,甚至連唇畔一貫溫和的笑意都掛不住了,幽深眼神淩冽如霜刃,紮得在場的人都下意識背後冒不住地冷汗。
男人蒼白手指摩挲著光滑的輪椅扶手,語氣分明輕柔卻透著一股森冷的寒意:“隻不過離開我一會兒,他就被人搶走了。”
他一眼就看出來必定是有人潛入了頂樓帶走了阮夭,否則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離開自己呢?
離開了他,還能去哪裡生活呢?生著如地獄一般誘人墮落的美貌,卻連一絲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沒有他的庇護,隻會被其他惡心的東西吞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平日裡總是春風和煦的小齊秘書也難得沉下了臉:“你們都和二爺仔細說說剛才都在做什麼,要是隱瞞了什麼可彆怪二爺心狠。”
一個穿著西裝套裙的女員工被嚇得眼圈通紅,妝容精致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惶恐,她顫顫巍巍地站出來:“我沒有看到夫人,我去打印文件回來的時候隻遇到了大少,大少說他就是來拿東西……”
“顧瑾?”怎麼可能!他早就已經被關在了拘留所裡,一個嫌疑犯怎麼可能會跑出來。
顧容銘眯起眼睛:“你沒認錯人?”
眼看著氣氛越發壓抑,女孩子哆哆嗦嗦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急急地說明情況:“我沒有認錯,大少他……他還帶著一個小個子助理,我還和他打過招呼的!
顧容銘皺著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向了車水馬龍的街道,麵目模糊的人群為了生計往來匆匆,凋零的落葉在腳下被碾成碎片。
男人目光幽晦如深海:“24小時內,我要看到毫發無傷的夫人。”
“以及那個綁架犯的屍體。”
他的目光轉落到阮夭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麵,如油畫一般的中世紀美人雙頰上泛著猶如玫瑰的嬌豔穀欠色,蒼白英俊的吸血鬼深情地吻住她緋紅的雙唇。
古堡關不住你,那就換成黃金的鳥籠。
吸血鬼敢來竊取珍寶,那就讓他暴曬在日光之下徹底化為灰燼。
男人開著車一路疾馳在去往顧家主宅的地方。
他完全沒有在被追殺的緊迫感,車載音響中淌出的低沉悠揚的歌聲被狂烈的風拋擲耳後。
阮夭撩開被風吹到臉頰上的長發,睫羽濃密的流麗眼尾傾瀉過粼粼的碎光,恍若把整片天空的亮色都裝進眼眸,他好奇而戒備地看向男人:“你到底是誰?”
他不再遮掩自己的性彆,獨屬於少年的清澈溫軟的嗓音輕巧如一支明麗的江南小調,甚至於壓過了音響裡的歌聲。
男人唇角銜著風流不羈的笑弧,聲音在狂風裡依然磁性而優雅:“我嘛,非要說的話你可以叫我宋瑜。”
握瑾懷瑜。阮夭心裡亂麻似的謎團頓時就解開了,果然是顧瑾的雙胞胎兄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雙生兄弟,一個享儘了榮華富貴成為萬眾矚目的顧家大少爺,另一個卻連身份都不能擁有。
“帶我回顧家,不怕我和顧容銘是一夥兒的嗎?”阮夭盯著窗外顧家在樹影中若隱若現的彆墅,突然開口問道。
從男人的視角看過去,隻能看到阮夭寬大領口中露出的一截修長膩白的頸子,半掩在如綢的黑發裡,惹得人心癢癢的,想上去咬一口。想叼住那塊軟白的皮膚,用犬齒細細地研磨那塊突出來的小小的頸骨。
“你不是很好奇顧容章房間裡藏了什麼嗎?”男人將車子駛入停車場,男人膽大妄為,連車都是直接開的顧家的,進花園大門的時候順利到堪稱絲滑,“到時候不要被嚇哭了就行。”
阮夭嘴硬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對顧容章房間好奇了?”
男人很散漫地“哦”了一聲:“為了錢裝成女性嫁給老男人,不就是想要錢嗎?難道不想看看老男人的房間裡藏了什麼寶貝嗎?”
“說不定會讓你一夜成為雲城首富哦。”男人聲音低沉,如同誘惑夏娃咬下蘋果的毒蛇。
阮夭一愣:“什……什麼?”
他隻是想找出顧容章死亡的真相,這樣他就算完成任務可以放心狗帶了。
男人勾著唇角,同顧瑾一樣張揚而充滿戾氣的深邃眼睛裡透著驚人的癲狂與恨毒:“隻要他
那些秘密暴露出來,夭夭,顧容章連死後的體麵都保持不了了,他會身敗名裂,被世人唾罵,永生永世地被釘在恥辱柱上。”
“一個兩麵三刀狼心狗肺的東西,怎麼配享有世人的尊敬。”
阮夭低著眼睛攥緊了細長手指:“顧容章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他?是你殺了他吧?”
宋瑜若無其事地哼笑了一聲:“殺他,是因為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