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蛀牙了。
早晨的時候商醫生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胸口上頂著一隻毛絨絨的腦袋。
這本該是養貓後的商醫生已經習以為常的事。
細軟的發梢撩過緊致的胸肌, 柔軟的貓耳朵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男人的喉結。小貓好像故意的,白膩雙手不安分地環著男人精瘦的腰,腦袋埋在男人懷裡撩撥似的動來動去。
這種情況下要是還醒不過來就稱不上是個男人。
商遲一隻手提溜住懷裡不斷蹭來蹭去的小貓, 貓耳少年淚眼汪汪地捂住腫起來的半邊臉,海藍色的虹膜在清晨半明半昧的日光裡透出一種冶豔的嫣紫色。
商醫生不愧是個人中龍鳳,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咬著牙, 被撩撥得發燙的手掌細細摩挲著阮夭光滑的後頸,嘴裡依然溫潤如三月春風地擠出一句:“怎麼了?”
阮夭疼得要哭, 覆著半張臉的手猶猶豫豫地放下來。
臉頰邊腫起一片可憐的緋色。
像是一塊蒸的過熟的流心奶黃包,手指頭再戳一下會流出脆弱的糖漿。
商醫生第一時間很不是東西地先反思了一下自己昨天有沒有捏著小貓的嘴巴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雖然商醫生心裡想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古怪東西,到底不敢現實中對阮夭動手。
小貓是很記仇的生物,一次把他弄生氣了, 說不準一輩子都不要理你。
還是阮夭自己實在耐不住一陣一陣的悶痛, 主動張開了嘴:“我牙疼……”聲音都疼得黏黏糊糊的,像顆拉絲的奶糖。
於是商醫生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小貓柔軟嫣紅的唇肉,仔細張開往裡探看了一眼。
阮夭的牙生的極好,一排齊整潔白的亮晶晶雪貝,偏偏有一顆臼齒上很壞風景地長了個黑點。
老是張著嘴是很難受的, 阮夭沒一會兒就覺得下頜酸疼,商遲的指腹攆過細嫩的唇肉, 柔亮濕漉的水光迷蒙地閃在唇畔, 模糊了緋色的邊際。
商醫生眯起眼睛, 臥室的窗簾是半拉著的, 熹微的日光讓他看小貓的口腔也有點模糊不清的。
畢竟不是專業的口腔醫生,商醫生決定打了個電話和療養院請假帶阮夭去看牙醫。
商醫生兢兢業業事業狂人,來療養院這麼多年頭一次請假,那頭負責人以為是有什麼人生大事, 忙不迭地準了假。
“昨天還吃了整整一盒十二個馬卡龍,加上三塊巧克力一塊提拉米蘇。”商醫生眼皮都沒有抬,拎著慫成一團的小貓咪放在貓包裡。
明明是一隻著名玻璃胃的小布偶,偏偏是個甜食狂魔,一天攝入的糖分足夠能齁倒十頭大象。
但是小貓不僅沒有胖,甚至還越來越白淨漂亮。
化成人形的時候白軟肚皮更像一塊軟綿q彈的糯米皮,好捏又好吃。
阮夭現在跟著商醫生久了,“喵喵”叫兩聲也能讓商遲明白他在說什麼。
無非就是狡辯妖怪是不會因為區區甜品蛀牙的。
本質就是,下次還敢。
商醫生養小貓像是養祖宗,哄得阮夭無法無天,尾巴都翹到天上去。這樣的後果就是阮夭吃糖完全沒有節製,把牙齒吃壞了。
商遲認真檢討了一下自己對小貓過分溺愛的教育方法,決心這次回來好好控製一下小貓的糖分攝入。
提溜著小貓出門的時候商醫生還特意挑了一個絕對不會和隔壁兩個討厭至極的鄰居碰麵的時候。尤其是其中一個煩人家夥買房還是靠他的一千萬。
想想更生氣了。
小貓在貓包裡正襟危坐,顫顫巍巍地用爪子按住了自己慌張的尾巴。
寵物醫生看見阮夭的時候都驚了。
掰著小貓的嘴巴看了又看,一聽商醫生說阮夭的食譜,狠狠地批了男人一頓。
向來冷個臉就能逼得所有人退避三尺的商醫生頭一次被人垮起個批臉兜頭蓋臉地批評了兩個小時,還要老老實實像個做了壞事的學生舉著手發誓回去一定不會讓阮夭吃糖了。
阮夭嘴裡覆著藥,自己知道理虧,哼哼唧唧地往商遲懷裡鑽。
變成少年的小貓不喜歡穿衣服,在家裡就光溜溜的,毫不介懷地坐在商遲腿上,毛絨絨的尖尖貓耳朵掃過男人的喉結,光潔細膩的後頸就這麼完整地暴露在男人眼底,好似獻祭的羔羊。
粉嫩舌尖很不懷好意地舔舐過男人的胸口,阮夭黏糊糊地發誓:“以後不會吃到蛀牙的。”
喉結在男人脖頸上滾了三滾,商遲手背都忍出青筋,在小貓下巴和頭頂都摸了摸,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兩個字:“不行。”
美人計都沒有辦法,阮夭氣得要死,一整天不理他。
商醫生隻能退步,好聲好氣地哄著他:“等牙好了想吃什麼都可以,你也不想再牙疼吧?”
商醫生說的很有道理,可惜小貓被慣壞了脾氣,任由男人抱著他輕薄了全身各處,臉上還是一副緊巴巴不願意和他說話的樣子。
不知道另外兩個討厭鬼從哪裡知道了商遲禁止阮夭吃糖的消息。
某天商醫生出去上班的時候,一隻吊著塊提拉米蘇盒子的釣竿從隔壁伸到了商醫生家的陽台上。
小貓阮夭本來抱著一隻垃圾袋打滾,嗅覺靈敏的不行,一下子就發現了誘惑似的晃在半空的甜食。
小貓警戒似的看了一眼,很猶豫地坐在地上,尾巴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