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潯南看到了林晟進來了。因為他的出現,宴會陷入短暫的寂靜,緊隨而來的就是比剛才還要熱鬨的場麵。
宋潯南站起身來想走,不願再多談,卻被宋恒軒抓住手臂。他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宋潯南甩了甩,沒甩開,語氣染上一絲冰冷:“鬆手,抓疼我了。”
宋恒軒聞言趕緊鬆手,看著宋潯南手腕上的紅印,頗為自責:“抱歉。”
宋潯南覺得宋恒軒裡裡外外都透著不對勁,他甩甩手腕,繼續往前走。
“如果你是因為父親母親的態度才生氣離家的話,這件事可以解釋,”宋恒軒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語氣低沉,跟背對著他的宋潯南說,“他們隻是覺得你性子太強勢了,會接受不了小溪,所以才想著……”
“所以才想著冷落我,打壓我,讓我覺得自己在宋家並不是重要的存在,然後感到被拋棄的害怕,就不再敢怨恨宋溪,而是千方百計的討好他。”宋潯南乾脆利落的打斷了宋恒軒未出口的話,將他想說的自動補全。
他轉過身來,臉上還保持著平靜的神色,甚至還勾起嘴角笑了,但那沒有絲毫溫度的笑容卻讓人從心底發寒:“是這樣嗎?”
宋恒軒看著他銳利到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一向穩重成熟的他竟然慌了一瞬:“不是這樣。”
宋潯南並不想搭理他,繼續道:“如果按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我當初提出遷出戶口,宋居偉當時那麼生氣,第二天卻平靜的跟我簽了,是不是他跟許晴兩人商量了什麼?”
宋恒軒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扭曲一瞬,帶上了難言的痛苦,連聲音都透著無力:“小南,彆瞎想……我不該來找你的,你彆生氣,就當沒見過我,我先走了。”
“彆走啊,聽聽我的揣測也不費什麼時間,”宋潯南語氣尖銳,眼角眉梢都透著攝人的冷意,“我猜,他們兩個一定是說,分了好,分了就沒人跟宋溪奪家產了,是不是?”
宋恒軒頓在原地,臉上失了血色。
分毫不差。
那天他接完電話上樓去趙宋居偉商量宋潯南的事情,恰好聽到他尊敬的父親正在對許晴對話。
“你說說你這個好兒子,我們宋家對他不薄吧?之前也沒虧待過他什麼,可他呢,不過是這幾天小溪回來怕傷了他的心才對老三冷了點,結果就要分家了?”
“這幾天老三確實反常,他之前再混賬也沒說出過這種話。”
“之前老孫家被抱錯的那個孩子可是立馬被淨身出戶了,徹底絕了他爭家產的可能,老三被敲打一下就露出狐狸尾巴,還想騎到我頭上來,以後留著也是對小溪的後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居偉眼神沉了下去:“老三不是個蠢材,從小在這個圈子裡也看了不少醃臢事,不知道學了多少。小溪不一樣,他是單純環境下長大的,咱們又虧欠了他這些年,少不了以後得多彌補彌補。”
當初宋恒軒抬起來想要敲門的手,怎麼都落不下去了。
宋潯南踱步走到宋恒軒麵前,狀似親昵的靠近宋恒軒,側目對著他笑,眼中全是宋恒軒看不懂的光。
宋恒軒驀然有一種感覺,他感覺宋潯南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像是從地府爬出來索命的冤魂。
要不然,為什麼宋潯南連呼吸都是冷的?
讓他察覺的不到一點熱意。
宋潯南偏頭笑,笑得甜蜜。他說:“我說的對不對啊,大哥?”
這一刻的他,在宋恒軒的記憶裡跟那次的噩夢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