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趕緊上前查看狀況,就看到宋恒軒掙紮著坐起來,手捂著喉嚨用力咳喘,最後嘔出一口血,複又昏了過去。
護工被嚇壞了,趕緊摁鈴讓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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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潯南從遊艇上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因為出了一身汗,他在那裡換了身衣服,自己的衣服被他們拿去清洗了,說過幾天會還回來。
路上他喝酒沒開車,是江驍送他回來的,兩人在車上聊了聊,江驍跟他說了這次針對其他公司包括宋家的行動,宋潯南聽了一耳朵,保留自己的意見。
到家已經十二點了,他在玄關處換了拖鞋,把空調打開,汲著去放熱水,打算洗個熱水澡。
熱水很快在浴室氤氳,宋潯南將襯衫脫下來,看著沾上水汽的鏡中自己的身影。
青年因為醉酒臉頰稍有些泛紅,眼皮半垂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從脖子往下一身的好皮膚,肌肉流暢的覆在身上,並不誇張,但讓人一看就蘊含著強大的爆發力。
不像他之後的身子,清瘦的變了形,光潔的手臂上布滿傷疤。
其實當時是什麼感覺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大腦能自動屏蔽一些負麵記憶,他又不是喜歡自虐的人,自然沒有再回憶起來的必要。
剛重生那會宋潯南以為這是老天的玩笑,偏偏一點都不好笑,讓他在經曆過一切絕望後又被送回事件的起點。可是現在他卻不那麼想了,這分明就是一次讓自己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可以選擇自己怎麼活。
熱水放好了,宋潯南甩甩頭將這些莫須有的雜念拋出去。
今晚是怎麼了,竟然想些有的沒的,早知道以後不喝酒了。他又打了個哈欠,將自己泡到了舒服的熱水裡。
唔……要不要再點一個夜宵呢?
等宋潯南第二天才知道宋家昨晚上著火了,宋家的兩個兒子全部送進了醫院。
當然,他是沒有探聽宋家消息的癖好,是許久不見的霍二打電話告訴自己的。
“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宋潯南昨天睡得晚,現在還沒從床上爬起來,說話聲音都像是在夢遊。
霍二聽出來了,看了眼牆上的鐘,好家夥,已經十點多了,宋潯南是晚上去做賊了嗎?
他說:“反正我就跟你說這麼個事,看你也不太喜歡宋家,說出來讓你樂嗬樂嗬。”
宋潯南從床上坐起來,眼睛都沒睜開,嘴裡卻道:“我看你倒是挺樂嗬,因為什麼?宋煜清?”
“你怎麼知道?”霍二失聲喊了句。
自己就做了一次對不起宋潯南的事,給宋煜清透露了他的位置,怎麼就被知道了?霍二心裡惴惴不安。
“嗯?”宋潯南從鼻腔裡哼出一個音,低頭穿鞋的動作停下,察覺到了異樣,“你跟宋煜清怎麼回事?”
霍二這才發現自己暴露了,宋潯南明明說的是酒吧裡自己被踹那回事:“啊這個,其實也沒事,就是……不對啊宋潯南,我這麼倒黴還不是因為你,要不
是你我什麼事都沒有!”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黴,從宋恒軒暗中修理他時就開始倒黴,簡直是無妄之災。
宋潯南盤腿坐在床上,剛剛清醒尚待沙啞的聲音裡摻了冷意:“霍二,給你一次機會,把話說清楚。”
霍二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遍,末了鬱悶的說:“結果我媽這事還是沒瞞下來,被我爸的小五知道了,捅到我爸那去,現在兩人正在清算誰先出軌了誰,好離婚時多分點財產。”
“……”宋潯南壓下心裡的吐槽,特敷衍的安撫,“振作點,明天會更好。”
霍二有些奇怪:“你不生氣我做的事?”
“還行吧,說實話意料之中,他那性子不找上你我才要奇怪,”宋潯南說,“其實也不是很生氣,因為我有事情讓你幫我做。”
霍二立馬警覺:“什麼事?”
“當碟中諜啊,他不是喜歡找我麼,想來拖著那病弱的身子到處溜幾圈也不是什麼難事,他應該很樂意這樣做,我還能順便幫他虐粉,多好,”宋潯南重新仰躺在床上,“下次他來找你問我在哪乾了什麼,你就知道怎麼辦了吧?行了不說了,我睡覺去。”
霍二看著猝然掛斷的電話,一肚子的臟話憋在了嘴邊。
他招誰惹誰了要攤上宋家這幫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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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恒軒一直持續發著高燒還沒醒來,宋家將他安排進了私人醫院,宋煜清也在那裡,兩人就住隔壁,都是病房套間。
聽到宋恒軒竟然半夜吐血的消息,宋居偉一大早就帶著宋溪過來探望。
許晴沒來,昨晚受了驚嚇,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宋恒軒的主治醫生又給他做了遍全身檢查,確實沒什麼問題,不過提醒宋居偉很有可能是急火攻心,或者勞累過度,最好讓宋恒軒近期休息一陣。
宋居偉拿著病例,一瞬間蒼老了十歲,臉上皺紋越加明顯。
一夜之間宋家被燒,現在還在調查中,兩個兒子都進了醫院,一個還吐了血,這事一樁樁一件件壓在宋居偉頭上,他這才察覺自己已經老了,承受不來這麼多的壓力。
曾經風光無限的宋氏集團老總站在醫院走廊上發了會呆,然後拍拍宋溪的肩膀,頗有些蒼涼無力:“走吧小溪,看看你二哥。”
宋溪輕聲應下。
宋煜清是醒著的,他們進去時正拿著新買的手機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門口有動靜往那邊看了眼,視線牢牢鎖在了宋溪身上。
宋溪被他森冷的目光一直盯著,額角冷汗流下,喉結滾了滾勉強出聲:“哥哥,怎麼這樣看我,是我不小心做錯什麼事了嗎?”
宋煜清之前就知道宋溪性子不是個好的,但是沒關係,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他沒想到養了三年的弟弟才是那個白眼狼。宋煜清現在都能想起宋溪那天拒絕救人時說的什麼渾話,還有之後自己起疑,查出來的那些東西。
宋居偉聽著宋溪的話,看著自己的二兒子:“老二,你乾什麼呢?”
宋煜清收回目光,嘴角上揚起弧度,偏偏眼底帶不出笑意:“沒乾什麼,聽說小溪昨晚上也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沒事吧?”
“沒事了,謝謝哥哥關心。”宋溪抿起嘴角笑了下,雖然臉色依舊是被宋煜清嚇出來的蒼白,但眼神中全是對哥哥的孺慕之情,宋煜清看了就想吐。
“是嗎?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問。
宋居偉聽出不對來,質問:“老二你這是什麼意思,小溪非得有點事才行嗎?”
宋煜清還沒說話,宋溪倒先開口了:“也不是完全沒事,就是昨天晚上看到
大火的時候,隱約好像看到了什麼影子,我有點害怕,以為見鬼了,就喊出來了。”
宋居偉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宋溪昨晚才表現出異常:“神神鬼鬼的東西你也信?”
宋溪咬唇垂下頭來:“我就是有點害怕。”
他能感受到宋煜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走,仿若毒蛇般纏在他的脖子上,在他麵前嘶嘶吐著信子,思考話中的真偽。宋溪半邊身子都是冰冷麻木的。
宋居偉說:“你大哥現在也躺在病床上,身子不好,你現在也這樣……唉,你們兄弟倆快點好起來吧,彆讓我操心了。”
宋溪察覺到宋煜清終於收回視線,轉而安慰宋居偉去了。
他聽了半天,動動自己站麻的腳笑著說:“爸,哥哥,你們先聊,我去上個洗手間。”
“快去吧。”宋居偉揮揮手。
宋溪走出病房,走出幾步想回頭看看,差點沒被嚇死。
宋煜清就隔著病房的玻璃窗,安靜的看著他。
他快步走出對方的視線範圍。
直到宋居偉探望完出院,他才驀地鬆了口氣,心裡石頭落了地。宋煜清確實是個不太正常的變態,但這個變態直覺超乎尋常的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讓對方起疑。
看來還要再警覺些,他不想重蹈覆轍了。
路上宋居偉正在打電話,現在宋恒軒沒法工作,事情全落在了他一個半百老人身上。
宋溪聽了半天,說:“爸,你這樣太累了,要不咱們找個職業經理人之類的?”
“把公司交到那些外性人手中,我根本就不放心,”宋居偉直言拒絕宋溪的提議,“說來說去還是你大哥這次病得太巧,如今正是公司的多事之秋,我手下的人……”
他說著說著看向宋溪,問他:“小溪,你有沒有進公司的打算?”
宋溪心臟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