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不少人好奇的點。
宋潯南一邊感歎哪裡都不缺八卦的人,一邊對夏野招招手,在他附耳過來後輕聲笑道:“你猜。”
“宋、潯、南!”夏野被耍了,氣得跳腳。
宋潯南彎唇笑了下,心裡卻在想上次宋溪到底做了什麼手腳,才能讓唐老放棄。
還有今天晚上聞舒禮告訴自己的消息,宋潯南摸摸下巴想,他可不樂意趟渾水,得儘快把自己抽離開。
本以為夏野的話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整場宴會下來,還真有人來巴結他,想送玉石一類的器物討好宋潯南。
宋潯南哭笑不得,一個都沒收。他都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有一天會被人花費時間精力研究,大費周章討好自己。
不過宋潯南大概也能猜到點,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上次軍方幫他出手解決事情後有人察覺出不對,知道自己搭上了大船,想來分一杯羹。
等宴會人流散儘,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宋潯南發消息給聞珩,說自己這邊解決了,馬上就能回家,聞珩回複他。
宋潯南喝了酒不能開車,他讓助理來接他。回去的路上,看著遠處的霓虹燈,他囑咐助理一句。
“明天跟周秘書說一聲,讓他仔細篩查跟宋氏合作的那幾個項目,”他停頓一下,擰眉又說,“不,還是將重點放在這個公司身上,查查他們公開資金流有沒有異常。”
助理問:“您是覺得不對勁?”
“先查。”
助理應下:“好的,我會轉達給周秘書。”
宋潯南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腦中將近期所有發生的事情仔細梳理了遍,確定沒有遺漏才放心下來。
他不由想起聞舒禮對自己說的那句:“宋家已經不是一言堂了,宋居偉又在這時候生病住院,我覺得不似偶然,倒像是有人操縱,你心裡大概有個答案。”
“有可能是宋家人,也有可能是利益相關的人,他們或許會找上你,但我不希望你牽扯進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重要,你還有小珩。”
宋潯心裡想了不少事,等到了樓底下才止住思緒,跟助理說:“今晚辛苦你了,趕緊回去吧。”
他下了車,看著助理打著車燈走遠,邁步走向單元門。
有人叫住了他。
“宋潯南。”
宋潯南回頭,在黑暗中隱約看到個模糊輪廓。他走近幾步,被煙味嗆得皺眉,同時也看清了是誰。
“宋煜清?你來乾什麼?”
宋煜清答非所問:“今天是小雪。”
“我知道今天是小雪,但這跟你半夜找我有什麼關係?”宋潯南插兜站在不遠處,不願靠近。
“可能沒什麼關係吧。”宋煜清想了想,這樣說。
隻不過今天是他前世死去的那一天,他突然想來見見宋潯南了。
即便知道對方根本不待見他,但還是來了,一個人站在他的樓下,等了一整天。路過的人都以為他精神不正常,才會在寒冬臘月的鬼天氣裡一動不動站在樓下,死人一樣不說話。
宋潯南覺得自己有病,才會跟一個神經病說話。
他“哦”了聲,轉身走人。
“彆走!”宋煜清急急出聲挽留,說完嗆咳起來。
他嗓子在那場車禍中受損,說話都帶著沙啞。
宋潯南有點煩了。
宋煜清是不是真以為他好脾氣,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麵前?
身後傳來腳步聲。
宋煜清想攔住他,手還沒碰到宋潯南的衣角就被他嫌惡躲開。
“彆碰我。”
宋煜清滯在那裡,好一會兒垂下手,果然沒碰。
要是往日宋煜清絕不會如此,隻是他今晚太冷了,全身都冷得沒有溫度,連大腦的思考都遲緩了,讓他無心再去逼迫宋潯南。
也或許是,他不想讓宋潯南加深眼底的厭惡。
他啞著聲音開口:“我來,是想送你一份禮物。”
他不等宋潯南開口拒絕,將自己一直拿著的禮盒遞給宋潯南。
宋潯南沒接,甚至嫌手冷,手抄口袋裡連動都沒動,隻拿自己冰冷無波的眼神看宋煜清。
宋煜清舉了良久,本就凍僵的胳膊更是酸麻。他扯扯唇,用一如既往的笑來掩飾自己的低落:“你就不想打開看看?畢竟是我挑了很久的禮物。”
他說完,沒等宋潯南回他,或者說,他知道宋潯南必然拒絕他,於是自己將禮盒拆開。
宋潯南隻是看著,像在看一出滑稽的獨角戲。宋煜清是演員,而他隻是置身事外的觀眾。
禮盒打開,露出裡麵精美的玉雕。
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一定會當場失態。因為這個玉雕是前玉雕世家慶元大師的作品,隻可惜後來被收藏家私藏,再沒有現世。
市麵上光是仿雕工的贗品都可以炒到六位數,更遑論真跡!
“拿這個乾什麼?”宋潯南終於開口。
宋煜清聽他終於跟自己說話,壓抑到陰鷙的情緒終於得到緩解,嘴角的笑帶上了真摯:“我聽說你最近喜歡玉石,就給你找了這個讓你拿著把玩。”
他亦不是什麼風雅之人,在彆人眼中要貢起來的玉雕,到他嘴裡隻配拿給宋潯南“把玩”這一用途。
可宋潯南不領情,他聳聳肩,沒了再跟宋煜清聊下去的興致:“真是抱歉,我不喜歡玉石。”
宋煜清嘴角笑容僵住,呼吸一滯:“那為什麼……?”
“你是指外麵流傳的我癡迷玉石不惜跟宋居偉對著乾那點八卦?”宋潯南勾了下嘴角,薄唇彎起的弧度如利刃,一刀刀割在宋煜清身上,“隻是玩笑話而已,聽八卦怎麼還當真了?”
宋煜清看著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宋潯南。路燈太亮,他清楚地在宋潯南眼底看到了滿不在意,跟一絲嘲諷。
宋煜清想,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對方眼中,跟舞台上的小醜很像?
自己費儘心力找來最好的玉石供他挑選、把玩,希望他能哪怕有一點點接受自己。
在這個他自己忌日的寒冷雪夜裡。
可宋潯南隻是平靜的笑著,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拿這句話當真的自己在他眼中蠢得可笑。
宋煜清自己也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