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可可鮮奶(1 / 2)

五黃六月。

掛在腦袋頂上的電風扇孜孜不倦的擰動著身子,甩下來的熱風掀翻了不少桌麵上散落的碎廢紙屑。

哪怕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也能感覺到背後的汗一層一層的往下流。

學生會長站在門口,吹著過堂風,抖著黏在皮膚上的衣服。

“大家把衣服領一下,然後就到各自負責的區域吧,時間緊任務重,麻煩大家了。”

眾人紛紛走上講台,無精打采的從成遝的廉價訂製工作服裡抽出一件來,看也不看的塞進包裡,轉頭往外走。

學生會長擋在門口,苦口婆心道:“我知道大家有情緒,但誰讓我們是學生會呢,大家彆忘了,我們是代表學校出征的!”

會長說的大義凜然,但隻要盯著他那張潮乎乎熱騰騰的臉看片刻,就能發現,他那圓框眼鏡底下,也是一樣呆滯疲憊的神色。

但沒辦法。

高考結束了,一年一度的爭搶學苗大戰又開始了。

不僅是T大P大這種頂級高校有招生的壓力,他們A大同樣有。

隔壁南華大學就是跟A大幾乎同一分數段的競爭對手。

兩所大學都是綜合性大學,教授數量,學生人數,校園占地麵積,校史校跡...總之各個方麵都拉不開哪怕微毫的差距。

唯一不同的是,在高考之前,A大因為一件惡性校園暴力事件上了熱搜。

雖然當事人已經被嚴肅處理,學校上上下下如臨大敵的整改了一番,但仍然改變不了這次事件在廣大網友心中產生的惡劣影響。

同樣的兩個選擇擺在麵前,哪個學子會選擇剛剛傳出醜聞的A大呢。

學校沒辦法,除了在各個論壇平台加大宣傳推廣力度,還要求學生社團,班級支部起帶頭作用,向社會展示A大學子的愛心與熱心。

然而大部分班級支部和學生組織並沒當回事,他們跑去社區,拎個掃帚,拍張照片,草草了事應付檢查。

於是壓力還是落在了全校最大也和校領導聯係最密切的學生會身上。

會長絞儘腦汁,搞出了一個“鼓勵抱抱”活動。

簡而言之,就是上街擁抱忙碌著的陌生人,給人如春天般的溫暖。

然而現在都入夏了,廣大勞苦人民已經熱的焦頭爛額,根本不需要哪怕一丁點的溫暖。

平時就連碰碰彆人的胳膊都嫌粘的慌,誰還願意去抱一個滿身是汗的火爐呢?

但這還不算完,為了證明他們的確認真完成任務了,擁抱之後,陌生人需要在那件廉價製服上簽名。

這要求,簡直比街頭發小廣告的都離譜。

唐讓讓長歎了一口氣,把下巴墊在硬邦邦的桌子上,雙手無力的耷拉著,鼓起嘴巴嘟囔:“我真的不想去。”

這麼熱的天,她隻想窩在宿舍裡,開著空調,穿著小背心,抱一個西瓜,一邊看劇一邊吐籽。

陶可摸了摸唐讓讓蓬鬆的仿佛做了玉米燙一樣的頭發。

“沒辦法,誰讓我們當初腦抽報了學生會呢,趕緊去領衣服吧。”

教室裡剩下的人不多了,在學生會長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她們不得不磨蹭到講台前,拎起一件套在透明塑料袋裡的襯衫。

唐讓讓打了個哈欠,剛要把衣服往自己的背包裡麵塞。

陶可詫異的望向她,疑惑道:“讓讓,綠色是男生的衣服啊,紅色才是給我們的。”

唐讓讓的手指一頓,方才的睡意瞬間消散了。

她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裡麵灰突突醜了吧唧的襯衫,手心滲出了汗。

“無所謂吧,拿大一點可以多簽幾個名字。”她故作輕鬆道。

反正衣服還有剩餘,男生的份數夠了,她執意把這件綠色的揣進了背包裡。

陶可也沒有多想,歎息道:“你想的也太美了,還多簽幾個名字,我看就張熙媛能簽的多一點。”

張熙媛算是她們這屆最出名的美女了,而且唱歌好聽,是不少人的女神。

唐讓讓媽媽以前是和張熙媛爸爸一個單位的,所以兩人從小就認識,隻不過關係一般。

唐讓讓背起書包,朝大門口走去,含糊道:“萬一彆人簽的字大呢。”

陶可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她們被分配的地點,是帝都有名的商圈,無數寫字樓和商城圍繞在周邊,可以說是最容易見到人的地方。

倆人下了地鐵,找了一個還算背陰的大樓,然後把背包放在地上,非常羞恥的套上了那件印有A大學生會logo的衣服。

綠色的衣服果然大,垂下來蓋住了唐讓讓的短褲,乍一看,好像她裡麵沒穿似的。

唐讓讓眯著眼,向四周看了一圈。

哪怕站在陰涼處,中午的光線依舊很足。

唐讓讓的眼睛不太受得了這種亮度,時間長了就會發酸流淚,於是她掏出眼罩,套在了眼前。

熱氣濃烈,原本就不清涼的皮膚又被套上一件衣服,她的汗很快就流了下來。

陶可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一會兒搖搖活動的手幅,一會兒往唐讓讓那裡掃一眼,幫她看著包。

如他們所料,除了一些看熱鬨的人願意給她們一個眼神外,大部分人都隻是低著頭匆匆而過,片刻都不願意在外麵停留。

街頭擁抱這種活動,第一次弄大家還覺得新奇,弄多了,就變得懸浮的要死。

一個擁抱而已,並不會讓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產生改變,也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的痛苦消失殆儘了。

她們整整站了一個半小時,站的腿都有點僵了。

唐讓讓的臉被熱的紅彤彤的,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水打濕了。

但她們仍舊沒有一點收獲。

陶可實在待不住了,對唐讓讓道:“我去買兩杯奶茶,你站這兒彆動啊,包我先拿走了。”

唐讓讓乖乖道:“常溫的。”

陶可抹了一把汗:“知道啦知道啦,你先彆摘眼罩,現在陽光也很毒。”

她囑咐完,就往對麵的商城裡麵跑去。

唐讓讓聽到了陶可跑走的聲音,百無聊賴的晃了晃胳膊,用手幅充當扇子,給自己扇著風。

反正也沒人來跟她們互動,唐讓讓琢磨著,等陶可回來,她們就乾脆回學校得了。

手幅扇的風杯水車薪,好在此時樹枝晃動,一陣強風吹過,多少帶來一絲清涼。

天上的雲層格外稀薄,分散在太陽周邊,飄來飄去,在地麵拉扯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陰影。

寫字樓裡走出來幾個穿著正裝的白領,簇擁著一個讓人很難忽視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襯衫,單手插在兜裡,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不得不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扣子鬆散開,鎖骨和頸窩時隱時現。

他步子邁的不大,似乎格外關照身後踩著高跟鞋的助理。

隨著他邁步的動作,輕薄的西褲微微扯起,隱約能看到黑亮皮鞋上側的精致踝骨。

他長著一張很令人振奮的臉,看過之後,難免會調動起自己多年霸總的經驗,和這張臉進行一次無差彆的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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