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欺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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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楊府滿門抄斬後重活一遭,楊書玉原以為自己會無法入睡,亦或前眠而被困夢魘,在驚悸不寧度過一夜。

然而她竟睡得昏沉,在夢中回到了和林自初成婚那日。

林自初是楊府招上門的女婿,本是沒有接親之禮一說,是楊書玉怕世人嘲笑林自初是傍上楊府的白麵小生,在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便安排婚禮依照她嫁他娶的流程來。

沒有接親之禮,她便安排林自初穿紅駕馬,領著八抬大轎和十裡紅妝繞著江陵浩浩蕩蕩走了一圈。沒有迎來送往,她便招呼林自初好友同窗都來喝喜酒,推杯換盞到深夜才散去……

喜娘將她送入洞房宣布禮成的時候,楊書玉還在擔心林自初在敬酒環節會被鬨洞房的人灌醉,怯生生地從紅帳中伸出小手去拽他的袖子。

“自初哥哥,酒過傷身,你彆被他們灌醉了……”

大到鑼鼓喧天的迎親場麵,細如紅裳嫁衣的花紋樣式,無不是楊書玉待嫁時期所幻想過的甜蜜婚禮。一切是如此地完美。

可她又怎麼等得來自己傾心相付的如意郎君?

夢境與現實因這個念頭而涇渭分明,不惑人心,整個夢境也變得不受控製起來。

緊拽袖角的小手翻上扣住那伸向蓋頭的手腕,柔聲細語卻是字字泣血:“強占楊府家業,這便林家宵小同我虛情假意的真實目的?”

“通敵賣國的究竟是我楊家,還是你這人麵獸心的偽君子!”

楊書玉五指細軟,遠不能環握住對方的手腕。此時因她情緒激動,五指丹蔻深深陷入對方皮肉中,在地上綻出幾多紅梅來:“你加諸在楊府頭上的罪名,我定要百倍千倍地向你討回來!”

整個夢境停滯在楊書玉隔簾與之對視的那一刻,繼而被她的歇斯底裡擊得粉碎。

掙脫出夢境後,她失神地盯著床幔,待漸漸恢複清明後,熱血回籠冷靜下來,她才驚覺自己已是浸出一身的薄汗。

“槐枝,備些熱水來,我要沐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潮濕的清風找準時機隨人灌入房中,帶起床幔微微拂動。月芽小心翼翼地回話:“槐枝姐姐在廚房盯著小姐的早膳,可要我去尋她來?”

月芽是楊書玉院子裡的三等丫鬟,日常負責簡單的灑掃事宜,輕易不進房中來服侍。因此,她雖不知楊書玉的喜好習性,卻也知道現在時辰還早,並不是楊書玉起床的時間。

她偏頭複看了一眼窗外,確定仍是漆黑的天,才敢開口尋問:“現在離天亮還有好些時候,小姐不多睡一會兒嗎?”

楊書玉坐起身,並沒有追究槐枝當值卻不在耳房旁候著的事,隻吩咐道:“你讓夥房抬些熱水來。”

月芽爽脆地應下,便出去交辦她的吩咐,也算得辦事妥帖沒出岔子。隻是還未等丫鬟婆子伺候好楊書玉梳洗,就見前院的丫鬟過來傳話。

“今兒一早便有小廝遞了帖子進府,老爺說是韓大人晌午攜夫人登門拜訪,讓小姐準備著早些到花廳迎客。”

災情刻不容緩,人人都在傳欽差大臣已經策馬往江陵來。就算楊伯安有意要躲,卻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這梁含隔天就找上了門。

“同爹爹說我馬上過去。”

楊書玉總覺得前世楊伯安被欽差問罪與林自初脫不了關係,畢竟他便是借著楊伯安臥病在床的契機開始接手楊家商行,是實實在在的利益獲得者。

這一世梁含主動找上門雖有所不同,但她已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讓林自初摻和進來!

因此在動身去花廳前,她特意繞道去了聽風院。

聽風院因多有種植翠竹鬆柏等四季長青的植物,風穿而過,林吟不止,陣陣風聲不至於喧鬨,又恰到好處的風雅,故而得名。相應的,視線也會被鬆柏翠竹遮擋,多了一絲沉悶壓抑之感。

楊書玉進來前就免了守門人去通報,她在楊府裡自然暢行無阻,哪怕聽風院住著的是林自初。甚至無需她開口問話,門童便主動告知楊伯安已派人來請林自初到前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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