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乾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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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沒入西山,餘光浸染天際,渲染出靜謐奪目的寶藍天幕,與綺麗的雲霞交相輝映。

宮城森森,蕭彧乘轎攆徑直回了勤政殿。

他沒有停步等太後,可太後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沉著一張臉跟著他後麵進殿。

太後揮退所有宮人,勤政殿中的燭台還未來得及全部點亮,以至於殿內光線昏暗。微弱的燭光,明明滅滅映照在母子倆的臉上,雙方神情皆瞧不真切。

“彧兒!你是我皇兒!怎可與我離心離德,各行其是!”

“放肆!”蕭彧似乎聽到了什麼刺耳的話,他失態地揮袖掃落禦桌上的茶盞。

“朕雖未親政,卻為正統,太後怎可不敬!”

太後愣住,不可置信地顫聲道:“不敬生母,皇上,此乃大不孝。皇上怎可唯蕭勖馬首是瞻,你我才是母子?!”

蕭彧掀袍坐在鹿角椅上,他儼然收好心緒,那筆挺的脊背透出帝王的威嚴。

沉著的視線隔空與太後相接,他一字一頓道:“先君臣,是太後教朕的。”

“何為不孝?忤逆太後的意思,便是朕不孝?”

太後隔空望著自己懷胎十月,難產三日才生下來的蕭彧,竟覺得十分的陌生。血濃於水,在他們這對母子身上並不適用,蕭彧從未與她親近。

“太後難道還沒有意識到,你已然乾政嗎?”

蕭彧冷聲道:“賞賜江陵楊氏,任命楊伯安,此乃朝政,太後無權乾涉。”

“還是說,太後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讓江山跟著你從楊姓?”

他甚至不是用母後來稱呼對方。

太後失神地看著蕭彧,沉吟片刻才談道:“皇上真是長大了。”

“朕自小承教於太皇太後膝下,太皇太後駕崩,下旨親封皇叔為攝政王,教導和輔佐朕。”

蕭彧自顧自說著:“朕倒是不知,處理政務還需向太後請示。”

他竟連母子和睦的表麵戲碼也懶得演了。

或許從江陵楊氏入京拉開黨爭的序幕開始,他們的母子緣分已儘,注定要劍拔弩張。

太後自嘲地笑出聲,連連往後退幾步,她竟被蕭彧的話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燭光搖曳,泛出和煦的暖光,在這種氛圍中並不合時宜。

忽然,有燭光照亮太後蒼白的麵龐,引得蕭彧和她皆回頭去看。

不知何時,高時明持燭台走進殿內,由他接續內侍未完成的事務,他正悠閒散漫地點亮餘下的燭台。

是以,勤政殿內的燭光越來越亮,隻是方才殿中的爭吵掩蓋了他的腳步聲,讓人不察。

“皇上與太後離心,攝政王當很是得意了。”太後幽幽開口,滿是怨恨。

高時明輕笑一聲,無所謂道:“皇上不喜歡同太後親近,太後今日才發現嗎?”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從生下蕭彧起,太皇太後便將他抱走,親自教導養育他。為避免外戚乾政,京都楊家獨大,太皇太後在最後的年歲裡,她用高牆深院困住了太後,在朝堂上也刻意打壓楊家和太後母族周氏。

等太後擁楊府崛起,蕭彧的心智已經長成,而他選擇跟著高時明,逐漸收攏太皇太後的勢力,最終發展成兩黨分庭抗禮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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