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野孩子,不是說天黑前回來嗎?這都一宿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喊人找你們去了!”大奶奶的臉迎著初升太陽,柔和的光線彰顯出一整晚擔憂所留下的憔悴,她握著拳頭輕輕捶打了我們兩下,看見我臉上的細小傷口嗔怪地叫道:“乖乖喲!這是跑到哪裡瘋去了!”說著拉過我上下打量,我趕緊跳了幾下,顯示自己沒有受傷,望著大奶奶那擔憂的臉,長期受到文明教育浸淫的本能製止了我開口說謊,我求救般瞥向趙爽。
“昨兒晚上喝多了,回來的時候一腳踩滑掉進了樹林帶,這小子也喝糊塗了,不拉我,還跟著栽了下去,我們就在樹林帶裡睡了一晚。”趙爽說的輕鬆自在,好像真有其事似的。我隻能在一邊嘿嘿應和著這非主流的回答。
大奶奶的眸子垂了一下,抬眼時仍是和顏悅色,拉著我們往家走“回來就好,你們先去洗洗,我給你們熱早餐吃,吃完好好睡一覺。”
我的心猛烈收縮了一下,抬頭對上了趙爽的眼睛,我們都慚愧地輕歎一聲。大奶奶一定看見了我們身上怪異的衣服,也一定看出了趙爽那行動不便的腿,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一句都沒問,等著我們自己交代。
上午澡堂沒有開門,我們隻能在院子裡用冷水擦洗,大奶奶故意避而不見,讓我們心存感激。我的褲子全是血汙,在大奶奶這裡又不好找理由扔掉,花了大工夫洗乾淨曬在了晾衣杆上。
早飯後我們吃了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我趴在狹窄的橋上,穀底滿是黑霧,有三個人踏著黑霧而來,他們四肢血淋淋的露著白骨,他們漸漸靠近瞪著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我,張開青紫色的嘴巴衝我大喊,我嚇得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一雙被剃掉了肌肉的手臂攬住了我肩膀,灰白的臉湊近我耳旁,嘟囔著我聽不懂的語言,他噴出腐爛腥臭味的口中盛滿了正在蠕動的蛆蟲。另兩雙冰冷的手分彆拉住我的手腕和腳腕,用力撕扯,他們想要將我撕成碎片。
我的舌頭如同我的身體一般僵硬,頂著上顎令我發不出聲音,也堵塞了呼吸道,窒息的痛苦讓肺葉像針紮般疼痛,頭暈目眩中身體開始劇烈搖晃“朱墨!朱墨!”
我猛抽一口氣,冰冷的空氣重新充滿肺葉,如此清新甜美,眼前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