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說了吧,省得她老人家跟著擔憂。”趙爽弓起身體,將手肘杵在膝蓋上,十指交握,眼眸低垂似乎在看自己的手,又好像在看自己的腳尖。我感到他四周的空氣開始陰鬱,但我不後悔問出這些問題。因為趙爽不會主動討論自己的事情。
“你還會再下槐樹洞嗎?”我又向他靠了靠,緊挨著他的胳膊,他的體溫穿透單薄的衛衣傳遞給我,有些溫涼。
他回頭看著我的眼睛,嘴唇微張,感覺有話即將脫口而出,就這樣僵持了幾秒,他又恢複了剛才的表情和動作。這是不打算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的態度,我有些憋屈,碰了碰他:“有兩個洞口我們沒有去過,下回去,一定要準備充足!”
趙爽有些詫異地瞪著我,我笑了一下道:“鑰匙可在我這裡,想去就得叫上我。”他的眼神從詫異轉為感激,最後充滿溫柔微笑。
“去吃藥,睡覺了。”他把手搭在我的後脖頸,輕輕捏了兩下,起身去找藥了。
我楞在了那裡,為他情緒轉變之大感到一臉懵。
又是一夜噩夢,我的噩夢一直徘徊在樹洞裡無法出來,幾次驚醒發現身旁的趙爽睡得也不安穩,我們心裡都因為這次下樹洞而積攢了太多無人解答的疑問。
早上八點醒來,大奶奶早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早餐,鄰居們也知道我們今天走,都特意送來了複雜而豐盛的吃食。離家出門大奶奶隻是將我們送到門口,我以為她會一直目送我們離開,但在路口我回頭張望時卻發現大奶奶家的門意料之外的緊閉上了。趙爽也回頭看了一眼,默默地垂下頭,加快了腳步。
“走那麼快乾嘛?腿不疼了嗎?”我追上去叫道,他悶不吭聲,我瞥見他微紅了的鼻頭和眼眶,這令我有點不知所措,故意放輕了腳步,落在了他的身後。
二姑家的院門半掩著,老遠我就聽見了吵鬨聲,趙爽輕輕靠在門邊看著我,我那正準備推開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孩子的幾千塊錢你也貪,還是不是個男人!”二姑的聲音尖刻而穿透力十足。
“他叔說這錢算是他們一家子的禮錢,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朱墨一個人的事了。”伴隨拍桌子的聲音二姑夫對著二姑叫囂。
“不管怎麼說孩子大老遠的趕回來,你還給人家臉色看,我們兄妹湊的禮錢都沒用完,就把墨兒的那份錢還回去吧,阿麗已經再嫁人了,總不能讓外人嘲笑咱。”二姑的語氣軟了一些。
“說到算賬,我倒是要好好跟你算算,你媽這麼多年都是跟我們住在一起,我有虧待過她嗎?沒有吧!你哥搬到市區的時候為什麼沒把你媽接過去?不就是怕你媽跟他媳婦動不動吵架,給個三瓜兩棗就把老太太扔在這裡了。朱墨家我就不想說了,孩子從小沒了爹也不容易,每次回來也算是出手大方。”二姑夫頓了頓,似乎是在喝茶。
“可是幾年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