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隨意翻了翻係統給的數據包,氣息凝滯。
上麵密密麻麻一條一列，記錄著所有能量波動數據，相似度99.9%,那0.1%還是因為謹慎,加了個0.1%的變量。
和100%也沒什麼不同，代表人造太陽帶來的能量和曾拍飛係統的能量是同一股。
證據確鑿，絕無抵賴的可能。
當然這沒什麼,在將光團交給小時旭吸收時，紅星便知道太陽一旦出現，係統總會發現端倪，當時它不怕,因為它現在的能量波動頻率早就不一樣了。
可偏偏在不久前,因為099的刺激,它帶係統到了自己核心深處，給它看了本源。
本源上有它最初始的氣息，可不就暴露了。
紅星垂眸,模糊的身影似乎變得非常遙遠：“沒想到你會耐著性子查下去。”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係統磨了磨牙：“你就這麼承認了？！都不掙紮一下？”
“就在不久前,你見過我的本源，你對氣息一向很敏銳。”紅星還有心情衝它微微一笑,“我還能抵賴嗎？”
當然不能抵賴！
這一次,絕對不被紅星這貨給忽悠了，它這次來，是複仇的！不過，在複仇之前，有一件事也得搞明白。
係統咬牙切齒，爪子都硬了：“老實交待吧,你是我的仇敵，我怎麼會把另一半本源分給你！”
紅星低低笑道：“仇敵就過了，你可是我的恩統，而我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一環……110，你曾對我說過，看在你遇到先生的份上，之前種種一筆勾消。”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配合你。”
“我在報恩，你信嗎？”
紅星第一次喊係統的編號，那金屬音質帶著微微的涼意，仿佛電流染著霜雪，呼嘯的寒風，在飄渺的天邊響起。
係統怔愣住，一身氣勢弱了下去。
確實如紅星所言，如果沒有它，它不會流落到藍星，不會綁定那糟老頭子，更不會開啟之後的種種。
再配合現在的種種，它對之前的種種遭遇應該並不後悔。
可是……係統木著臉：“我不記得我說過原諒你，指不定你現在又在忽悠我。”
“我們之間沒有誰原諒誰的道理，世間的事，一飲一啄說得便是我們。”紅星輕笑，不置可否地解釋道，“當初拍飛你，是為了你好，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係統：“……我不清楚。”
紅星氣息一頓，帶著些許不可置信打量係統，見係統眼帶茫然，一身長毛妥帖下垂，真有幾分乖巧無辜的模樣，和小時旭有六七分相象。
“我以為就算當時你不清楚，在你和先生一起經曆過上百個位麵世界，應該也明白了……”紅星一言難儘，萬萬沒想到係統這麼不懂世故。
紅星被它打敗了，無奈地說：“099和你說過，星海，是你最初的原點，新手任務的終站，但它炸了。”
紅星現在說的這些，就在不久前，099提過！也是那時，係統才知道，星海是當初他做新手任務該去的世界，直到太陽出現後，它查了數據記錄，才真正確定下來。
如果不是垃圾星一開始在星海之外，它在小時旭開啟任務那一刻，它就能知道，紅星也就藏不了這麼久。
係統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因為那該死的意外，它炸了，我才被你偷襲流落到了藍星，所以，你想讓我怪那意外，不怪你嗎？”
說到這，係統盯著紅星，口吻還有幾分憤憤不平。
紅星：……
紅星撫額，無奈地搖搖頭，乾脆直言：“我當初並沒有覺醒出自我意識，隻知道位麵世界即將爆炸，即將泯滅，便撕開了一條通道把你送走，並不是偷襲你。”
“送你離開，也耗費了我為數不多的力量，恢複過來時，正巧再一次見到你。”
那時紅星剛覺醒出自我意識，才算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係統。
因為，它雖然記得是自己把係統送走，但送走時沒有自我意識，所以沒有真切的實感。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會耗費力量送你離開，為什麼唯獨對你特殊，願意變成數據配合你，我早有猜測，但直到不久前，099說你使用過天賦技，我才最終確定下來。”
紅星說到這頓了下，係統也在這一瞬間想到099當時似笑似笑的話——“這得問你的天賦技了。”
係統的天賦技，欺瞞時空。
係統怔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匆匆跑來興師問罪，問的是什麼罪。
見狀，紅星嘴角向上一翹，露出明媚的笑容，哪怕五官模糊也依舊看得出它心情極好。
它說：“110，你使用天賦技改變了我的曆史，你救了我。”
作為回報，它自然不願意係統死，自然願意不計條件幫助係統。
所以當099說出那句話時，它才突然那麼衝動，拉著係統去見自己的本源。
染上塵埃的記憶被紅星的話擦試，露出原本的模樣。
在那場位麵世界泯滅的意外中，099確實構建通道丟下係統跑了，但係統並沒有認命，剛誕生不久的係統第一次使用了天賦技能，欺瞞時空，來到泯滅之前。
然後，它找到了還未覺醒自我意識的紅星……
想到這，係統臉色一會紅一會鐵青一會又變得煞白，五顏六色，像個調色盤一樣。
“你真的很膽大。”紅星看著係統變來變去的臉色，感歎不已，笑意更甚，“你告訴我，我要死了，還妄想把我綁定成宿主，改變泯滅的曆史，實現自我拯救。”
“但是，曆史怎麼能被改變呢？”所以，在綁定過程中，紅星把係統給丟了。
紅星說到這，係統瞳孔微縮，就算沒有後續的記憶，它也能仗著對自己天賦技能的了解，還原最初的過程。
天賦技，用的是係統的本源。
欺瞞要泯滅的位麵世界，消耗的本源非常多，係統那時也才剛誕生不久，用過天賦技後必定很虛弱。
它想綁定紅星改變泯滅的曆史，但在綁定中途，紅星把它送走，好巧不巧來到藍星。
它敢保證，一定是因為綁定宿主綁到一半，才誤打誤撞和爺爺綁定了，也因為使用過天賦技太過虛弱，才在爺爺手中毫無反抗之力，被……上交了國家。
係統一邊串連，一邊喃喃說出口。
然後就聽到紅星滿是趣味地說：“原來你被先生上交過國家呀。”
臥槽！！！
係統瞪大眼睛，它的秘密，如此丟人的秘密竟然說出來了。
“可我並沒有在華夏這裡找到你的痕跡，所以……你又欺瞞了時空，把自己給抹了？”紅星笑問道。
“那當然，那麼丟臉……”係統脫口而出，下一秒，瞬間炸了，“關你什麼事！！！”
紅星看著係統那衝天長毛，氣勢洶洶的鮮活勁，暗暗鬆了口氣，輕笑道：“好，不關我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係統：……
這是當它蠢嗎！係統一時沒有接話，紅星也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紅星才緩緩問：“現在清楚了嗎？我並不是偷襲你。”
話題又轉了回來，聯合之前紅星說的——曆史怎麼能被改變呢？係統確實清楚明白了過來。
曆史不可更改，它綁定紅星想改變泯滅的曆史，確實是妄想。
如果那時成功綁定，想來，在結束後，它一個剛誕生的係統絕對連渣都剩不下。
總得來說，當初紅星能把它送走，確實是為了它好，防止它作死，但是……
係統炸起的長毛垂了下來，它皺著眉，疑惑地問：“但是星海還在，你也還活著，泯滅的曆史已經更改了是不是？”
“此星海非彼星海。”紅星笑了笑，似乎有些無所謂，“你還記得你的新手任務是什麼嗎？”
係統點頭：“當然，輔助宿主創造詭異，以詭異滅詭異，以鮮血升起希望火種。”
“星海的屬性是什麼？”紅星又問。
係統：“屬性科技。”
紅星金屬音質的聲線變得極冷：“科技屬性的位麵世界怎麼會出現詭異呢？”
係統數據一跳，下意識打起精神，緊緊盯著紅星。
果然，下一秒，紅星道：“我不是星海，我是起源。”
係統：？！！！
“啥？”係統豆大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小時旭的垃圾星就叫起源，它不就是星海裡普普通通的一顆星嗎？”
“星海是星海，起源是起源，它們原本就是不同的位麵世界，星海是科技位麵，而起源是詭異世界。”
而它紅星，是因為係統的天賦技而覺醒出自我意識的位麵本源。
紅星嘴角勾了下，卻沒多少情緒：“它們現在融合在一起了，當然，起源，僅剩下最後一顆星球。”
那就是小時旭現在的垃圾星。
難怪了……係統恍惚了一瞬，難怪類似世界樹、建木一樣存在的“聖樹”能在垃圾星上生存，因為起源本身屬性就是混亂，是詭異，代表玄學啊。
係統數據瘋狂跳動，不斷地運算，許多結論一一閃現，最後隻彙聚成一句臥槽：“你們現在融合在一起……所以，那個讓位麵世界泯滅爆炸的意外，是你們兩個位麵世界撞上了？”
據它所知，位麵世界和位麵世界是不可以接壤，一旦接壤就是滅亡。
紅星含笑著點點頭：“正是。”
那就說得通了，係統恍恍惚惚，現在是徹底不記得要來找紅星乾什麼了，它好奇地問：“你們兩個位麵世界怎麼就撞一起了？撞了怎麼就沒滅亡。”
紅星道：“起源成為星海一部分後，我才知道，星海追求極致的科技，研究宇宙真理，操控時間空間，但是……華夏給陽陽講的十個太陽的故事，你有聽嗎？”
係統：？？？
完全沒有！它那時候一肚子氣，在扒證據打紅星臉呢。
紅星一看便知曉了，順勢道：“十個太陽，物極必反，星海也是一樣，追求極致沒有節製，最終走向滅亡，但誰願意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