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被一輪金色的明月當頭砸下是什麼感覺嗎?
突如其的變故,讓江渚震驚得都沒有了反應,或者說他想反應,但身體跟不上思維。
神鳥降,離得近了,那鋒利爪子撕裂的風聲傳進了耳中。
江渚身體一震,完了,這次非得跟獵物一樣被撕得粉碎。
但……
天空突然傳來悲鳴,是鳥吠聲,聲震四野,十分淒慘。
江渚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些九天神鳥都不敢進入焦土的範圍內了。
天空下起了血雨,是那隻獨足巨鳥的鮮血。
焦土之下,有無數的蟲子的咀嚼嘶吼的聲音。
整個大地就像被激活了一樣。
天空的獨足巨鳥像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的攻擊,身體居然開始破裂,鮮血直流,傷口深可見骨。
江渚:“……”
地底到底隱藏著什麼,竟然恐怖如斯。
天空的巨鳥依舊沒有離開,奮力地想要向江渚飛過來。
江渚都愣住了,在它的眼睛裡麵,江渚看到了很不一樣的東西。
江渚或許知道為什麼它要進入焦土了,為什麼受到了這麼強烈的攻擊依舊不肯離開。
江渚不由得看向懷裡將腦袋埋得死死的小畢方。
應該是來找遺失的孩子的吧。
有時候鳥比人還懂得感情,這就是母親。
一位用性命在尋找孩子的母親。
江渚多少有些感歎,對比他被遺棄的經曆,這隻奮不顧身的巨鳥就更加讓人佩服和感動了。
可惜,小畢方丟失的時候還太小太小,就像人類的才出生的嬰兒,根本不可能記得什麼。
這時,禍出現在了江渚身後,手抬起,袖子中的火星開始飄出。
江渚趕緊道:“彆。”
這樣的巨鳥,不應該死在這裡,在江渚眼中,它不僅僅是一隻凶禽,它還是一位母親。
禍有些疑惑。
巨鳥徘徊了一會兒,這才帶著滿身的傷悲鳴著重新飛向九天之上。
江渚看著飄下的還帶著溫熱的血雨,又看了看懷裡的小畢方,一巴掌拍這小家夥腦袋上,沒心沒肺。
小畢方:……
打它乾嘛?它剛才差點嚇尿了。
刷地一下從江渚懷裡跳下去,一股風衝回了旅館,熟門熟路到了不行。
它要躲床底,去欺負欺負那六隻小蘿卜,找回一點它小霸王的麵子。
禍的目光看向江渚,似乎在問剛才麵對巨鳥的攻擊為什麼不躲閃。
江渚心道,他那是不想躲嗎?他躲不開啊。
禍看了一眼江渚,突然抬起江渚的手掌。
江渚隻感覺到手掌上的圖案熱乎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以及禍就出現在了老鱉背上。
江渚的眼睛都瞪大了,怎麼回事?
就和他穿越時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穿越直接跨越了兩個世界的界限,而剛才……他隻是從一個地方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禍是在告訴他,他剛才明明可以用這種方式躲避?
“它到底是什麼?”江渚忍不住問出口。
“神藏。”
江渚:“……”
神借助整座神宮孕育出神藏,這個他知道,但神藏到底是什麼?
江渚乾脆直接道:“再……再用用。”
禍教人也不說話,而是抬著江渚的手,不斷使用。
旅館的外麵就出現了神奇的一幕,江渚和禍的身影在不斷進行“空間跳躍”。
江渚心道,或許他記住這種主動讓圖案發熱的感覺,說不定就能學會這招了,看禍的樣子,似乎也僅僅是讓他不斷的熟悉。
而且隨著禍帶他使用這樣的能力,他也有了新的發現,他能將他周圍的東西一起帶著轉移。
江渚的眼睛轉了轉,要是穿越的時候也能將周圍的東西帶走,是不是就不用每次都抗一身的東西被壓彎了腰了?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有這樣的發現。
睡覺前,江渚又喝了一碗玉樹的瓊漿,連小蘿卜的根須他都塞了一把在嘴巴。
第二日,在外麵來上網的人的嘈雜聲中醒過來,這瞌睡也太好睡了。
開門做生意。
旅館中,幾個小矮人圍在一起吹牛。
“我們酸泥矮人的祖先長得特彆高大,跟一座小山一樣。”
聲音嗡嗡的。
江渚:“……”
小山那麼大的祖先生出不到一米高的小矮人,也是個奇跡。
生肖正氣鼓鼓地看著其中幾個顧客,因為這幾人盤子裡麵的最後一片肉就是不吃掉。
幾人也縮著脖子,這個奇怪的旅館的規矩,用餐才能呆在裡麵,他們要是吃掉了可不就得離開了。
這裡可是跟巫師白塔一樣的地方,他們要多呆一會。
“反……反正你們這裡現在也沒有坐滿。”
“可不是,江渚說吃完才讓離開,我們可聽著的。”
“我們肚子小,這片肉硬是塞不進肚子裡麵,得慢慢吃。”
江渚聽著頗為好笑,也沒有驅趕,反正也不是擁擠的時候,多呆一會兒也不礙事,整個旅館有一股子虛假繁榮的氣氛也不錯,說明他生意好。
吃上一盤肉,喝上一杯糖水,這些人開始慢慢適應空閒時來這裡的好處。
生肖也沒生氣多久,因為桐木的族人送過來一張木床過來了。
兩米的大木床,抬上二樓,擺放進了房間。
“這是什麼?”生肖問道,他以為他們的房間就是打地鋪睡覺,已經十分的舒服了。
江渚想了想,拿了一些石珠去買了好多柔軟的獸皮褥子。
價格可不便宜。
看著抱回來堆在一起的獸皮褥子,江渚用廚房剪刀將它們剪成合適的大小。
然後將他購買的床上三件套拿了出來。
將一部分褥子鋪在木頭做的床板上,然後用床單蓋上。
床單有些大,柔軟地延申出床緣,差點拖到了地上。
看上去就像現代鋪的床一樣。
江渚又將剩下的獸皮褥子塞進被單和枕頭裡麵,規規矩矩地鋪在床上。
一套花紋樸實耐看的床上三件套就用上了。
整張床也跟變了一個模樣一般。
生肖四人整個過程眼睛都直眨巴,估計和看變魔術一樣。
洗得乾乾淨淨的小手手不由得摸了摸被單。
棉質的觸感,柔軟如絲。
江渚說道:“以後睡覺的時候就睡上麵,睡地上的話有濕氣,還硬。”
說完揭開被子,讓生肖上去試試,生肖穿的江渚給他買的衣服,乾乾淨淨的,其他人怕是都不好意思爬上這麼乾淨漂亮的床上去。
生肖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一動不動,小手小腳伸得筆直。
“這個窩窩好舒服。”
從未有過的舒坦,躲在窩窩裡麵,就像一隻被照顧得特彆好的小鳥。
“睡在這裡肯定特彆的香。”
生肖變成了被圍觀的對象,眼睛跟黑寶石一樣閃亮。
也太好了吧,他本來每天晚上打一個地鋪,不僅沒有風吹日曬,空間還大,他已經覺得是世上最好的睡覺的窩窩了,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
這一刻,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看,周圍圍著的人,眼睛中全是羨慕他的樣子。
連上網的人都跑過來圍觀了,一臉的驚奇。
桐山傀儡秘族製作的簡單木架子,居然可以這麼用,看上去十分的不錯。
估計就像買房的人看到裝飾得特彆好的樣品房差不多。
漂亮的床單被子枕頭,也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柔軟得肉眼都能看出效果,將生肖舒服的包裹著。
江渚拿著掛生肖脖子上的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這小家夥笑得樂嗬,結果連他現在什麼樣子都沒看到。
等將照片遞給生肖,生肖:“……”
他一個小可憐就像被萬般嗬護著的一樣。
心裡暖洋洋的,這日子太美了。
江渚說道:“以後安了電燈,睡覺前還能拿一本枕邊書看一看。”
想了想,去外麵的書架拿了一本圖書擺放在生肖的枕頭邊。
書的名字名叫《小王子》。
江渚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給生肖講過小王子和玫瑰的故事。
讓生肖背靠著床背,拿起書,翻開其中的書頁。
“這一篇就是小王子和玫瑰。”
生肖愣了愣,看著戴著小王冠和批著小披風的小王子,以及書頁上一朵好看的鮮花。
裂開一排小白牙,小手手撫摸著書上的圖案。
他看不懂字,但這圖案也太漂亮了。
他感覺,他現在就像書裡麵這位可愛的小王子一樣。
金剛幾人也高興壞了,因為江渚給每個房間都定了這麼一套床。
他們也將擁有他們自己的這麼漂亮的一個小空間,屬於他們自己的。
一張床,對現代孩子來說這麼小小的要求,在他們看來卻心滿意足到了極點。
江渚弄完就準備做其他事情了。
生肖還有點舍不得他的漂亮的床,時不時去看上一眼。
江渚去拿來了這次給金剛年糕還有青苔買的衣服。
給金剛買的是兩套運動服,洗得勤快就可以來回換著穿。
為什麼買運動服?還是帶拉鏈的,因為金剛三腦袋,一般的衣服不知道怎麼穿進去。
運動服的領口也寬大,不用擔心勒著脖子。
年糕和青苔各兩套漢化。
飄然若仙的漢服穿在長發極地的兩小孩身上,江渚看著都愣了一下。
太仙了一點,就跟山裡的神仙山澗的精力走入了畫麵中一眼。
要是再有個鼓風機一吹,絕對驚豔死所有人。
穿上新衣服的三人和生肖站在一起,總感覺畫麵有些微妙。
“衣服也太好看了。”
“又乾淨又漂亮,以後都不好出門乾活。”
生肖說道:“我們當網管的時候就穿新衣服,出去乾活的時候換上舊衣服。”
他最有經驗。
吧台上,奇異的小網管。
接下來的幾天。
江渚定製的家具也陸陸續續送了過來。
整個電競旅館被“奇奇怪怪”的家具填滿。
生活的氣息鋪麵而來。
衣服掛在了衣櫃裡麵,拉開衣櫃的門,裡麵就是用木頭做成的衣架掛著的衣服。
床頭櫃也到了,生肖幾個小孩最喜歡晚上拿一本書擺放在床頭櫃上,也不管看不看得懂,翻翻裡麵的圖案也覺得特彆有意思。
木盆,木桶,浴桶這些也陸陸續續送了過來。
江渚以前和是去河邊洗澡,說是洗澡,更多是用帕子擦拭,多少有些不方便。
現在好了,將水提回來,倒進浴桶裡麵,躺在裡麵舒舒服服地可以洗一個澡了。
雜貨室也擺上的儲物櫃儲物箱。
家具和日常器具的齊全,讓生活方便了很多,也讓這個旅館規規矩矩了很多。
期間,江渚也將他買的攝像機架了起來。
他的大荒向往的生活也該拍攝了。
拍什麼內容?
其實這樣的生活的每一刻都是素材。
當網管收錢,穿新衣服,拍攝電競旅館的每一個角落,地上跑動的蘿卜,吧台上的四盆子花。
電競旅館一點一點變得完善的過程也很治愈人。
比如,江渚現在就抗著攝像機去拍一樓一群正在吹牛皮的小矮人。
畫麵實在太美,“特效”一級棒。
將小矮人耍賴皮不想離開的畫麵都給拍了進去。
這些小矮人的借口那真是層出不窮。
抗攝像機的攝像師一般都是大漢,為什麼?因為攝像機可不輕,特彆是節目組跟拍的攝像師,抗著機器一直跟著人跑,要是遇到一個特彆能折騰的明星,得折騰死。
江渚隻有一台攝像機,肯定不能像其他節目組那樣,什麼點點滴滴都拍進去,然後讓後期挑挑揀揀剪輯成完整的一期。
江渚得挑著拍攝,越離奇的畫麵相信越有話題度。
比如江渚現在就將鏡頭對準騎著木老虎來上網的桐木,後麵跟著一隻木豹子。
“特效”逼真得難以想象。
又比如,他外麵開墾的那一些耕地,蒼茫大地,這麼一片耕地也顯得十分有趣。
耕地中已經是綠苗遍地。
有一些雜草也長出來了,時不時和生肖他們一起去拔草。
這樣的畫麵,在壓抑的都市人眼中,是十分治愈的,特彆是生肖他們自己也覺得特彆快樂,燦爛的笑臉,銀鈴般的笑聲,本就能帶給人舒暢的心情。
大荒向往的生活,基調就是傳播這種快樂和悠閒。
讓人在忙碌的工作之餘,解解乏,那些“特效”離奇的種族,反而是吸引眼球的一種手段而已。
當然,為了增加節目的一些刺激性和樂趣性,時不時也拍一點焦土外的場景。
相信不死民和迦樓羅的畫麵一定會讓人大吃一驚。
唯一的問題是,哪怕他選擇性的拍攝,內容還是太多了。
“肯定還是得需要後期剪輯師。”江渚嘀咕了一句。
這可不是兩分鐘的短視頻,自己掐頭去尾也勉強能放出來。
“不管了,先一股溜兒全拍攝進來。”
時間特彆的充實。
晚上動畫片依舊每天播放,網課也每天安排上。
每一次,整個一樓都坐得滿當當的。
連正在上網的桐木等,一到了網課時間,居然也跑到樓下趁課。
江渚每天都在更新同學名單發給付宇。
付宇現在也是越來越納悶,他該不會教的是哪個學校一個完整的一年級吧?
江渚的旅館可不小,一樓能容納不少人。
造成的結果就是,時不時就能看到生肖站在二樓的窗口對外麵突然來一聲:“得特了勒。”
窗外還能立馬回複上一句:“歌顆摸幅。”
然後是哈哈大笑的聲音,跟對暗號一樣。
當然,也有付宇怎麼也教不會的地方。
比如,最近江渚就被生肖等詢問到一些奇怪的問題。
“汽車是什麼?”
“飛機是什麼?”
現代小學一年級的課本,都是從身邊的事物開始認識起,這些常見的東西就成了課本的素材。
江渚:“……”
不得不配合教學,將汽車飛機這些用視頻放給一群學生看,幫助他們學習。
江渚有一種錯覺,這麼下去,哪怕哪一天大荒的人見到現代社會的東西後,一點都不會驚奇。
都是……他們學過的。
江渚:“……”
學習的好處很快就凸顯了出來,生肖等收取網費都不用完全依靠智能音響提示了,他們慢慢開始識數了,並開始認時間。
一個小時,一分鐘,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概念就這麼融入到了生活中。
什麼時間點該起床,什麼時間點該做飯,似乎也變得尋常了起來。
改變很慢,所以生肖還有一起上網課的人都還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生活開始被新的一套東西影響到了。
江渚這次帶來的三百隻雞蛋也孵化了出來。
最開心的要數生肖,上一次他那麼多小雞居然一隻不剩,害得他看小雞還得去彆人那裡看。
“江渚,這些小雞我們都自己養好不好?”滿眼的期待。
江渚:“……”
本來準備用來換一些東西的,但看看生肖這麼渴望的眼神,想了想,點了點頭。
除了答應給桐山傀儡秘族的小雞,剩下的兩百多隻,他們就自己養了。
其實江渚也有擔心的東西,彆看他現在的電競旅館生意好像十分不錯的樣子,但這是因為桐山傀儡秘族還有酸泥秘族,以及一些小的隊伍還在這裡的原因。
但,桐山傀儡秘族和酸泥矮人秘族他們是會離開的。
沒有了桐山傀儡秘族旁邊的市集,其他隊伍也會離開。
到時候,這裡說不定就隻剩下孤零零的江渚他們幾人,什麼人都不會有。
大荒太大了,一片沒有人煙的地方太正常了。
而且,禍最想念的就是玄圃丘,那個繁榮的,富裕的,充滿人氣的玄圃丘。
無論是為了電競旅館的生意,還是為了報答禍,讓他死寂一般的歲月多一些色彩,江渚都得想辦法讓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