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考的學生人數太多, 完全打破了江渚的計劃。
還有一個問題是,他到現在一共就招收到兩個老師,一個是周通文的老師, 曆史係的老教授了, 一個是付宇介紹的,在上濱大學體育係執教的大學老師, 名字叫羅威, 看簡曆在國際上得過不少獎, 也拿過很多理論知識的證書。
江渚正在頭疼怎麼解決這問題, 這時生肖從樓上一個勁往外麵跑。
剛才不還在樓上背課文,背那首“再彆康橋”,江渚在樓下都能聽到生肖背課文那奇奇怪怪的調調。
問道:“這是怎麼了?”
生肖一邊跑一邊道:“那七個特邀嘉賓去焦土邊緣了。”
“哈哈, 我要去將他們的反應拍下來。”
邊跑邊對著他手機的直播間道:“給你們看一個好玩的,哈哈。”
江渚:“……”
這娃讀書怎麼跟薑盛一樣,一天三心二意的。
沒多久,張順德七人就回到了旅館, 這是這幾天來他們第一次沒有忙到深夜就回來。
看樣子,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繼續調查。
江渚讓生肖還有青苔給幾人倒一點水。
江渚心道,現在直播間恐怕都亂成什麼樣了。
那樣的畫麵絕對不是任何恐怖片能夠比擬的。
無法形容的惡心, 邪惡, 嗜血。
光是看一眼, 估計都能讓老多人好幾天睡不著覺。
這樣也好,免得讓有些人像直播間的評論那樣,癡心妄想地以為這邊到處都是資源遍地都是黃金, 真以為隨便叫幾個人過來, 就能收獲滿滿一樣。
有畏懼才知道敬畏。
幾人的確嚇得不輕, 他們大概也明白為什麼江渚非讓他們簽生死契了, 要真好奇心過剩偷偷去焦土外,真跟去找死沒有半點區彆。
過了一會,幾人心情平複了不少,江渚正準備說上兩句,教育部門的工作人員又打來了電話。
“貴校考慮清楚了沒有?我們這邊忙著統籌,隻有明確了貴校的招生數量才能安排所有學生的學籍。”
張順德喝著水,問道:“怎麼了?”
江渚還不得吐吐苦水:“你說現在的學生都這麼衝動的嗎完全不考慮學校的招生人數限製。”
張順德眼睛動了一下。
他正不知道怎麼跟江渚說,巫師屬於無法管控的存在,上麵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
想一想,到時候一群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突然走入社會,那得造成多少混亂。
沒想到機會就來了。
張順德臉上帶著笑容,問道:“超出了多少?”
江渚:“原本隻準備招收200人,現在滿足條件的第一誌願有8000多人。”
張順德都差點被水咽住了:“現在不比以前,人民的生活好了,追求也自然不一樣,特彆是現在的小孩,正是無憂無慮做夢一樣的年齡,哪裡會管以後的困難。”
天,突然多出8000多巫師,這也是他沒有想到了。
這可怎麼了得。
若是不加管控,必定造成社會大亂。
必須得加強引導。
江渚也在歎氣:“可不是這樣,倒不是學校裝不下這麼多學生,我那新校區挺大,宿舍樓也夠,關鍵是一時半會我哪裡去找這麼多師資力量來帶這8000多新生。”
“不僅師資力量,後勤工作人員也完全沒有著落。”
“但也不能真將他們全部刷掉任由他們滑檔。”
滑檔就意味著得有學校接收他們,如果其他學校也招生滿了,他們甚至可能滑去第三誌願。
張順德不動聲色:“現在臨時招聘老師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你這學校錄取分數都快和985,211差不多了,一般的教師也滿足不了這樣的教學水平。”
江渚心道,他不正是在憂慮這個問題,哪怕現在去招聘網上找老師,質量先不說,就算勉強能找到幾個,也完全不夠。
這時張順德話風一轉:“我倒是認識教育部的人,他們資源豐富,手上有意向的老師應該不少,隻要工資待遇合適,應該能找來不少,如果有需要我幫你問問?”
“老師的資曆肯定也是滿足教導985,211這樣大學的老師。”
江渚都愣了一下,也對,他找周通文和付宇要什麼人脈資源,要說人脈資源,這位才是大佬。
隻是他以前多少有些抵觸,沒有向這方麵思考。
江渚答道:“工資待遇都好說。”
反正工資也是從招收的學生中出,學生越多收的學費也就越多,哪怕這些老師教授工資高,也應該是給得起的。
張順德說道:“我看你也是第一次辦學校,很多問題都是瞎子摸象。”
“要不我給你介紹些有這方麵經驗的人才,負責幫你招聘老師,製定教學計劃,招收後勤這些小問題。”
“你想啊,你學校現在基本就你一個校長這樣的光杆司令,難道連學生住哪個宿舍也得你親自帶領和安排?”
“彆看這些看上去都是小事情,但累人,大學裡麵最累人的就是管理瑣事的老師和助教。”
“而且,我保證給你介紹的這些人,管理得跟軍事化學校一樣,又省心又滿意。”
江渚心道,其實張順得德說得沒錯,這可不是80個學生,而是8000多,沒有專業的管理團隊肯定不行,那得亂成什麼樣。
關鍵是,還沒有考慮他每七天就得消失一次的問題,要是出現點什麼意外情況,也得有專人負責處理才行。
隻是,張順德這忙幫得……有點太積極了。
但想一想,他當初開學院的初衷是什麼?
是為了讓現代社會出現像他這樣的更多的巫師,讓自己看上去並不那麼另類,使巫師成為一個社會級的現象問題,而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在這個同時,順便賺一點點小錢,讓他能換取物資就行。
這麼說來,其實學校如何管理,其實並不會影響他的初衷。
而且,江渚看向張順德,而且這樣才能讓上麵放心,不時刻警惕和找他麻煩。
江渚說道:“也行,那就麻煩你了,這樣也不用讓8000多學生無故落榜。”
江渚順便給剛才的教育部的工作人員回複了一個電話:“就按照原本預設的分數線進行錄取。”
張順德的行動很快,因為是委托他“走走人脈”,招聘的人的簡曆,工薪要求肯定也得讓江渚過目。
江渚正用電腦看著郵件中一封一封的簡曆,看得嘴角直抽。
倒不是這些簡曆有什麼問題,也不是質疑這些老師有沒有教導他這所學校的資格。
而是……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老師要麼是國防大學的老教授,要麼就是部隊文工團的優秀教職人員。
還有什麼國家級心理輔導老師,知名愛國教育專家,連後勤隊,一大半都是特種部隊出生,還不是那種退下來的,明明都還在服役,直接被調來了學校。
江渚:“……”
他算是明白張順德那句“管理得跟軍事化學校一樣”是個什麼具體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那些報考的學生們一到學校後,會不會由興奮變成“驚喜”。
江渚又看了看薪資要求:“……”
張順德還真沒跟他客氣,看得江渚心驚肉跳的。
但稍微一想,人家資曆學識在那裡,也值這個薪酬,連普通大學剛評上職稱的教授一年都得30萬左右吧。
但……思想上是理解的,但江渚錢就賺得少了啊。
他辛辛苦苦開一個大學,多多少少也得給他多留點不是。
江渚去找張順德嘮嘮。
找了半天在海妖秘族的地盤找到人。
江渚說道:“老師是不錯,薪資也合理,但……”
“但我這學校才開始,又苦又窮又沒錢,你看……要不讓上麵幫扶幫扶,幫支付一半?”
張順德還以為是什麼事:“小同誌,你的思想覺悟不夠高啊。”
以為他們沒有核算過嗎?
江渚的學校學費收取得可不低,哪怕加上學校的維護等一切開銷,江渚每年到手的賬目也不是小數目了,所以才按照正常評級教職工的薪資提的要求。
“現在老師辛苦啊,勤勤懇懇教導出了那麼多優秀的社會人才,為社會創造了那麼大的價值,但工資一直屬於吊車尾,比起你們演藝圈那就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江渚:“……”
啥意思?
怎麼還跟他訴起苦來了?
再說,演藝圈那賺得是有點超出常理不符合社會價值了,但和他有什麼關係啊?他當演員賺得最多的一次還是在橫店當群演,群演的日子也苦啊。
張順德:“要不幫你申請申請,給學生多一些優秀獎項?教育部對優秀學生的獎項還是十分豐富的。”
江渚:“……”
說白了這錢也到不了他手上。
一咬牙:“多點那些學生獎項也……也成,給我說說,有哪些獎項名額可以爭取爭取。”
張順德:“……”
還真是……啥好處都能聽進去。
江渚心道,沒辦法,窮怕了。
江渚是非得將這些好處落實了才肯離開。
等江渚回旅館的時候,發現他們正在挖的河渠居然通了,現在正在鋪最後的石板,幾個酸泥矮人正用大嗓門大聲吼著:“要修得和圖片上一模一樣知不知道?”
“石珠不是那麼容易賺的。”
酸泥矮人在指揮,鋪設石板的人各族的人都有。
人多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江渚原本以為還要不少時間才會修好呢。
有錢賺的事情,各秘族那是搶著乾,加上力氣大做事又刻苦,再加上江渚讓太遺打造的那些鋤頭鏟子也幫上了大忙。
再加上這一段運河也不是太長,僅是橫跨了修好的小鎮,從江渚旅館門前路過,形成了一個半圓弧形狀的運河。
江渚跑過去看了看。
運河底部鋪設的石板,兩邊用正方形的大石塊堆積而成。
運河堤上,鋪成的石板路連接到原本的街道。
和當初他提供的“圖片”的確已經可以稱得上一句幾乎一模一樣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就開始通水了。
因為是鋪設的石板,水花白花花的。
除了一開始衝刷了一些泥土以外,乾淨透徹到了極點。
這一條從弱水天河開辟的一條微不足道的支流,最終又從另外一端回歸弱水天河。
但對整個小鎮來說,又完全不一樣。
晚霞映在運河裡麵,蕩起漂亮的霞光。
小鎮因為無法種植樹木,多少單調了一些,但有了這樣一條流淌的運河點綴,就跟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一樣。
不少人已經跑到河岸邊,走在石板路上,驚奇地看著運河。
原來通水後的運河竟然這麼漂亮,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是他們各族都參與修建的一條運河,僅僅是看著,心裡也另類的自豪。
這裡是他們以後生活的地方,他們家門口不遠處就有這麼一條小河了呢。
波浪濤濤,白水如玉。
幾條海妖歡快地在運河裡麵遊了過來。
若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條運河僅僅是好看了一些,僅僅是讓他們取水方便了一些,那麼對於海妖秘族來說,這是一條讓他們融入整個小鎮的生命通道。
以後,他們就將和其他秘族一樣,普普通通的生活在這裡,不另類,也不被彆人針對,因為這裡也是他們的家,同樣他們的財產也受到禍的保護。
海妖動聽的歌聲隱隱傳來,若有若無,讓這個小鎮充滿了一點浪漫和文藝。
小塞壬正帶著他的小夥伴遊到了旅館門口:“生肖,生肖,我們來上網啦,快來接接我們。”
幾個小腦袋,甩著快樂的魚尾巴,趴在河堤邊上。
運河裡,還有海妖腦袋上麵頂著一個木盆,裡麵是他們剛才從市集購買的糧食。
喜悅聲中,熱鬨聲中,道路兩邊的路燈亮了起來,晚上了。
路燈映在水裡,又是一番風景。
除了讓小孩注意落水的風險,這裡美得如同畫麵。
大荒的小孩對弱水天河已經有了一定了解,多提醒幾句,也是能避免風險的,他們才是這裡的土著,更加知道如何適應環境。
生肖和一群學生在旅館裡麵跟著網課大聲朗讀著今天的課文。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小鎮好像和以往很不一樣了呢,哪怕是後來的秘族也感覺到了他們生活的變化。
這種變化讓人不免有些愣神。
什麼時候他們的靈魂有了安寧的歸屬。
好奇妙的感覺。
特彆是天空之上,巡邏的火焰鳥飛過,那種來自靈魂最深處的觸動讓他們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
曾熱打鐵,江渚也宣布,以後要是有人繼續修建房子修建街道,他免費為新的街道提供太陽能路燈。
好歹他現在也是一所學校的校長,這點建設支持他還是能提供得上的。
原本就有些羨慕這一段燈火闌珊的道路的新秘族,簡直高興壞了。
“以後我們這裡所有的道路都變得這麼明亮,連成一片,映在運河裡麵,那得多漂亮……”
不知道是誰的話,讓美麗的畫麵直接映在了腦海中。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對玄圃丘的追逐,已經慢慢和這裡融在一起。
夜深。
二樓,生肖美滋滋的抱著兩隻白蘿卜躺在了床上。
剩下的四隻正凶巴巴地推開門前來營救同伴,一蹦一蹦地跳上了床。
生肖兩隻腳直彈:“啊啊啊,你們這些小蘿卜,膽兒是越來越肥了。”
江渚房間,小夢魘正將舔了一口的糖果一個勁往江渚嘴巴塞,越被嫌棄越能折騰。
張順德七人也在開著小會,因為七天的調查快要結束了。
……
第二日。
生肖打著哈欠下樓。
一樓居然有幾個顧客在等著了。
“生肖你這是穿的什麼衣服?”
生肖趕緊來了精神,他身上穿的小球衣和短褲:“江渚說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我們都要這麼穿才涼塊。”
“告訴你們,這衣服可舒服了。”
小臉都快笑成了一團。
然後拿起一把青銅長矛,去找江渚一起出門巡邏。
走出門口,就看到運河裡麵的小塞壬。
現在天氣還蒙蒙亮。
小塞壬問道:“金剛他們呢?”
生肖直搖頭:“睡懶覺呢,現在瞌睡太好睡了。”
“我和江渚準備出去巡邏,等巡邏回來,金剛他們肯定已經在煮鹵肉了。”
江渚和生肖,還有小塞壬沿著運河開始巡邏。
現在,他們的耕地裡麵的麥田已經綠油油的一片了,放眼看去,麥浪滾滾,特彆好看。
還有白菜地的白菜也開始裹葉了,黃瓜藤上也開始有了小花。
連其他秘族後種植的玉米土豆都能看到手指長的苗了。
如果讓江渚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希望的田野。
這裡才起步,但已經讓人到了希望。
江渚他們巡邏,也就是看看地裡有沒有雜草,農作物有沒有長蟲子。
生肖瞅著黃瓜藤上的小花看了看,拿起手機拍了拍:“我們課本上麵有黃瓜的圖片。”
“江渚,以後我們種的黃瓜長大了,是不是和課本上的一模一樣?”
江渚點了點頭。
生肖在那裡傻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然後又去看了看雞舍,兩百來隻小雞,加上耕地,算得上是一個小農場了。
正好遇到來擠羊奶的奶糕,一起回去。
今天就是第七天,回去現代的時間。
張順德他們也收拾了一番。
旅館外,金剛拿著一個烤好的土豆遞給江渚,這是他剛才放在柴火的火堆裡麵烤熟的。
旁邊不知道是哪個秘族的小孩,看得不眨眼。
江渚乾脆掰開一半遞給小孩。
小孩眼睛都笑眯了,他們鎮上的小孩最喜歡遇到江渚了,每次都會被塞一些奇奇怪怪的好吃的,比如瓜子糖果,數量不多,但真的好吃。
“我們族裡也種了土豆,等收獲了也這麼烤著吃。”
好香。
江渚揉了揉這小孩的腦袋,有期待才是美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