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窟古國。
生肖將飯做好,一個個千窟古國的小孩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吃著,吃得特彆開心。
“生肖哥,大米飯也太香了。”
生肖:“……”
在旅館的時候他最小,到這裡他都變成哥了。
生肖看得好心疼,這些娃也太能吃了,活生生一個個小飯桶,看樣子是很久沒有這麼大口吃過飯了。
剛才江渚二話沒說就讓千窟古國的人將一袋又一袋的大米搬走,他就知道糧食錢是肯定收不到了。
江渚以前還說這一次出門肯定能將糧食賣個好價錢,糧食是賣了一半,但另外一半收益是個零蛋,加起來估計還要倒貼。
生肖捂了捂心口,好心疼。
吃吧吃吧,反正都送給他們了,愛怎麼吃怎麼吃。
他自己也要乾一大碗飯才行。
此時,江渚也發現了這些千窟古國的孩子有些乾瘦,應該是餓的。
江渚有些奇怪,千窟古國既然以前屬於玄圃丘的屬民,再不濟也不會比其他古國差吧,但其他古國也沒見這麼餓肚子的。
江渚不動聲色,旁邊的千窟古國的大巫正滿臉感歎地給江渚講著故事。
“以前的大荒,古國林立,我千窟古國就是這些古國中的一支。”
“古國雖多,但大荒野獸橫行,甚至連太古凶獸都時有出沒,也虧得玄圃丘教授眾古國建設巫師白塔傳承巫術,傳授神文,鍛造青銅武器,大荒古國這才繁榮了起來,自那時起,野獸不再是天敵,而是美味的獵物。”
“我千窟古國的先祖也慕名,跋山涉水去了玄圃丘,據說玄圃丘與神毗鄰,不祭神不拜神,自強不息地與神並肩生活在大荒之上。”
“我千窟古國的先祖學會了青銅的鍛造,在玄圃丘的指引下,我們建起了堅不可摧的巫師白塔,自此開始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生活。”
“哪怕神路過我們的古國都得繞道而走,因為玄圃丘承諾庇護於我千窟古國。”
老者的眼睛都透露出了光,在諸神淩駕眾生之上的時代,他們還能擁有自由意誌過上最好的生活,那是他千窟古國刻在骨子裡麵倔強和驕傲,不似那些為了生存不得不匍匐在神腳下的可憐蟲,每日都需要謙卑地仰望神的尊顏,活得如同最卑微的奴仆,卑躬屈膝。
他們大荒人,該活得有骨氣才對。
江渚都愣了一下,在諸神奴役眾生的時代活出自我,這本就是奇跡一般的事情,需要的何止是勇氣。
老者的話就像在訴說久遠的曆史,讓江渚看到了千窟古國先祖們的不卑不亢,更難得的是,他們的後代在無儘歲月後,依舊以先祖為榮。
這是一個精神意誌值得人敬佩的古國。
讓人肅然起敬。
老者繼續道:“像我們這樣的古國越來越多,凡是建立起高聳雲端的巫師白塔的古國,諸神皆會回避。”
“那時的大荒,就像是眾生的樂園。”
“直到有一天,我們的先祖再找不到玄圃丘的方向,它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江渚:“……”
“大荒最黃金的時代也在那時候結束了,神帶領著他們創造的不死民和迦樓羅開始肆虐大荒,它們不僅毀滅掉了一個又一個的古國,讓曾經繁榮的古國數量銳減,它們還毀掉了古國生存的希望,將大地和天空的獵物廝殺了個乾淨……”
“還能僥幸活下來的古國,靠著數量稀少的獵物在夾縫中生存。”
“那個時代,被我們稱為大荒最黑暗的時代。”
“似乎除了諸神和他們創造征戰大荒的奴仆,所有的生靈都要滅絕了一般。”
“那是一個讓人看不到黎明的絕望時代。”
江渚:“……”
這就是禍那個時期的曆史,黃金時代之後緊接著的是黑暗時代,應該是諸神毀滅玄圃丘後最猖狂的時期了吧。
老者繼續道:“還好黑暗的時代持續的時間並沒有太長,不然我千窟古國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每一日,天空都在飄淌著神血,大地上神的鮮血形成了河流,滋養著受創的大荒。”
“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眾人才發現,神……消失了,就那麼在大荒之上消失得乾乾淨淨。”
“眾人稱那一段時間為伐神之戰,因為說神消失了也不完全正確,因為大地上到處都是神的屍體,我們這些最古老的古國還流傳著一些當時那慘烈的畫麵,隻有後來建立起來的古國比較迷茫神去了哪裡。”
“大地上的神屍躺得到處都是,神屍具有極強的詛咒,他們心中的不甘讓他們開始詛咒萬物生靈。”
“直到遠古的大地饕餮從地底張開吞噬一切的嘴,將它們拖入不可見的深淵。”
江渚:“……”
不由得想起了大荒上關於禍的傳說。
諸神的黃昏,將諸神埋葬在不可見的深淵。
老者說道:“但神屍實在太多太多了,哪怕是那太古凶獸饕餮,也有遺漏的時候,比如……”
老者看向他們千窟古國外的神屍。
“我們的先祖發現了它,乾脆就在這裡挖了豪坑將它掩埋。”
“但……神屍是會複活的。”
“不得已,我千窟古國遷徙到了這裡,用我千窟古國的巫師白塔和從玄圃丘學到的巫術,世世代代將這具神屍鎮壓在此。”
江渚:“……”
當真是值得敬佩的古國。
老者又有些感歎:“隻可惜,最後連我千窟古國也記不得玄圃丘的位置了,變得和那些在迷茫中尋找玄圃丘的人一樣,我們曾經是玄圃丘的屬民啊。”
往而興歎,不知道歸路,不知去路。
千窟古國就這麼在迷茫中活到了現在。
心中的失落和落魄,殘留在了每一代人的心中。
江渚算是明白,為何他們在看到青銅巨舟的時候那麼激動了。
太過久遠的期盼化作了感情的洪流,終於得到了釋放的一天。
旁邊,一群吃完飯的小孩,死死地抱住生肖的小腿,怎麼也不放手,因為生肖也是從那青銅巨舟上麵下來的,他們得抓緊了,不然消失了怎麼辦。
生肖已經躺平不掙紮了,身上掛了一堆小孩,他都不知道原來他這麼受小孩喜歡。
江渚看著好笑,生肖這孩子怕是心裡樂嗬著呢。
江渚看向老者:“大荒上也有不少關於青銅戰艦的消息,你們就沒有試圖尋找過嗎?”
老者一歎:“怎麼就沒有找過?”
“但青銅戰艦在山海中不受阻礙,來去無蹤,我們根本跟不上它的步伐。”
“等我們得到消息尋去的時候,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況且……況且我們心中也有擔憂,我們不知道玄圃丘還承不承認我們的存在,時間太久了。”
江渚:“……”
是啊,這樣混亂的曆史持續得也太久太久了,隻要不是永生的人,都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代人了。
在艱難歲月中本就容易遺忘太過久遠的東西,還記得真正曆史的人恐怕都少之又少了。
江渚猶豫了一下,又道:“我看千窟古國範圍頗大,應該也有不少大巫。”
“大巫帶領子民狩獵並不會太難,即便獵物稀少也不至於完全沒有收獲,為何……”
後麵的話沒說,為何連小孩都餓得乾乾瘦瘦的。
千窟古國作為一方古國,怎麼也不會至於此。
老者也有些傷感,說了一句:“神屍感應眾生祭祀,是會複活的。”
江渚眼睛都眯了起來,又是供奉神明的古國的原因嗎?
老者說道:“最近那些自稱神民的古國祭祀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了,神屍暴動,我千窟古國的大巫不得不留在巫師白塔中進行鎮壓,錯過了狩獵期。”
江渚:“……”
一具神屍居然將一個古國逼到了這種程度,而千窟古國應該在久遠的時間長河中沒少遇到這樣的情況,但依舊堅持到了現在。
為了鎮壓神屍,千窟古國承受了很多。
江渚眼睛一轉,以後這樣的負擔就沒必要了。
難得遇到一具神屍,他非得拖回去好好利用,正愁可以開墾的耕地沒了。
旁邊,生肖還在那苦著臉,這些小孩也太粘人了,愣是一刻都離不開他。
哈哈。
老者有些欲言又止,和他交談的是江渚,但他知道,青銅戰艦上坐在船頭低頭玩一塊奇怪石板的人,才是他們千窟古國要找的存在。
太久遠的歲月,讓他們和玄圃丘之間也有了些隔離,一時間居然膽怯地不敢上去說話,也虧得江渚成了中間的緩衝。
江渚:“……”
其實就算上去找禍說話,禍還真未必會答一句。
老者猶豫了很久,道:“他是玄圃丘四王之一的哪一位?”
玄圃丘四王,在那個年代驅使著青銅戰艦遊走在各古國之間,為各古國斬殺他們應對不了的太古凶獸,名聲極大。
江渚:“……”
他覺得禍應該不是這四人中的任何一位,因為太遺好像都聽禍的。
說道:“這艘青銅戰艦是玄圃丘四王中太遺的,而太遺正在我們那守衛著穿越之門。”
老者:“……”
可以肯定的是四王之一的太遺的消息了。
那麼這一位能用玄圃丘獨有的巫術驅動青銅戰艦的又是誰?
江渚談論了一會兒,就帶著生肖他們去領略一番千窟古國的風俗人情了。
後麵跟著一群小孩,這些小孩一會看看青銅戰艦一會看看江渚他們,臉上都笑爛了。
江渚發現,千窟古國除了那些懸崖峭壁上的石窟,還是一個青銅十分盛行的國度。
他們用的青銅做的鍋,青銅的碗和杯子。
在他們的領地,還經常能遇到青銅的小人。
巫蠱,青銅戰偶。
巴掌大的一個個小青銅戰偶,跟一個個銅墩子一樣,見到一群小孩就高高興興地跑了過來,還歪著腦袋看向江渚幾人。
應該是千窟古國飼養的巫蠱群。
這些小巫蠱戰偶還挺特彆,拿著一塊礦石,啃得嘎嘣嘎嘣的。
吃啥補啥,名不虛傳,吃進去的礦都補它們身上了。
江渚他們又逛了好一會兒,走到了巫師白塔下麵。
這座巫師白塔更像是一棵巨大的森嚴的青銅古樹。
這麼巨大的一棵完全由青銅鑄成的“青銅古樹”,看得江渚也是歎為觀止。
這要是放在現代,還不得震驚世界。
用一句舉世奇觀來形容也不為過,鍛造青銅的技藝已經登峰造極了。
一條條的青銅鎖鏈如同古樹的根須從上麵倒垂下來,直插地底。
太過久遠的歲月,在這座青銅巨塔上留下了一些銅鏽,這是歲月的見證。
江渚趕緊拍攝了一番,用作留學生活動的招生簡章。
學生能到這裡來留學,應該是十分幸運的,古國也有時間久遠的區分,而千窟古國源自禍的那個時代,曆史十分的悠遠和古老,巫師白塔裡麵肯定也有了不得的傳承。
在千窟古國建立傳送門和派遣留學生前來留學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江渚隻不過稍微提了一句,對方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倒是讓江渚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還想偷偷談談條件。
對方不和他談條件,才是最好的談條件的辦法,江渚這人最怕彆人吃虧。
這不,留學生的學費什麼的好處,全給羅列出來了,去不同古國留學的學費肯定不同,江渚可是幫千窟古國爭取到了高額學費,這也是因為千窟古國是古國中的古國,曆史的確悠久,雖然經曆過磨難但傳承也從未斷過。
江渚還保證優先將這次豐收的紅薯賣給千窟古國,幫他們度過難關,以後有啥好東西也優先通知千窟古國,彆小看這一點,這相當於優先購買權了。
傳送門建立在巫師白塔下,依舊要帶他們過去看一看的。
旅館前,一群千窟古國的小孩,伸長了小臉臉看著坐在二樓窗台的木乃伊。
整整齊齊的姿勢,整整齊齊的目光,緊張地握著小拳頭,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獸,連窗台上的太遺都不由得投來了目光。
可將這群小孩高興得。
“玄圃丘所屬千窟古國子民,見過吾王太遺。”童聲陣陣,整齊地形成了呐喊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聲,有些小孩甚至都激動得破了音。
就像見到了最最最了不起的偶像。
太遺都有些愣神,就像時光被拉回到了那個久遠的時代,每次出巡,青銅戰艦所過之地,各古國也有這樣的小孩跟著青銅戰艦奔跑著,嚎叫著,呼喚著他的名字。
太遺嘀咕了一句:“千窟古國?還記得你們的先祖是一個特彆固執的人,非得進入我玄圃丘學習青銅鍛造的技術。”
下麵的小孩已經瘋了。
說的是……他們千窟古國的先祖啊。
無儘歲月之後,玄圃丘的王還記得他們千窟古國的先祖。
“啊啊啊!”
一群小尖叫雞,小臉通紅,小臉臉對著天空,隻看到小嘴巴裡麵的舌苔了,隻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此時的激動。
江渚:“……”
以後他們這有得熱鬨了,太遺有了這麼一群小迷弟,以後怕是要將這熱鬨得翻天。
江渚嘴角也是上揚,這算不算跨越了時光的相逢?
故人和故人的後代?
看來這些孩子一時半會是不想回千窟古國了,也沒關係,傳送門就在那裡,看似遙遠的兩地,如今也不過是一門之隔而已,想要來回就方便多了,不用像江渚一樣爬山涉水遊走山海才能抵達。
江渚從傳送門回到了千窟古國,他得沿路返回,因為……青銅戰艦穿不過傳送門回來,它太巨大了。
千窟古國的人在送青銅戰艦離開,表情沉重。
江渚一歎,說道:“各位不用這樣,不是已經建立了傳送門,以後見麵的時間多著呢。”
愣是將千窟古國的人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也是,他們的小孩還在傳送門的另外一邊看玄圃丘的王呢,愣是不舍得回來。
青銅巨舟行進山海之間,這一次後麵拖著一具神屍。
古老的神話,所過之地不知道又會留下怎樣的傳說。
生肖驕傲地揚著小腦袋:“終於擺脫這些粘人精了,你們說他們怎麼能這麼粘人呢?”
江渚:“……”
嗬,也不知道是誰玩得樂不思蜀,開心得不得了。
一路上依舊狩獵采藥。
難得出來一趟,豐富一下經驗也是好的,作為一個巫師,行走山海之間應該是常事。
因為千窟古國的事情處理得十分順利,江渚他們回到玄圃丘的時間也比預期的早了一點。
一回到旅館,就看得旅館外一群笑眯眯的千窟古國的小孩。
生肖掉頭就跑,因為有幾個矮墩墩已經跑過來了,直接掛在生肖身上。
生肖:“……”
哈哈,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看他掛一身小孩走來走去。
江渚去看了看地裡的紅薯,他們的確比預期回來得早了一點,紅薯還有一點時間才能收獲。
江渚跑去老鱉背上,好久沒有呆在老鱉背上了,感覺還有點懷戀。
乘坐巨獸,悠閒的這麼呆一天,這簡直是神仙日子。
躺下,手枕在腦後,舒坦。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江渚眼中,漫天星鬥,雖然沒有春夏那麼明亮奪目,但天空也像乾淨的玉盤點綴滿了星辰。
這是在地球很難見到的美景。
忽略大荒艱苦的生活,這裡其實真的太棒了,隨時隨地都跟身處在山水畫麵中一樣。
“難怪那麼多人爭著搶著來這裡旅遊。”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這裡是異位麵的原因吧。”
滿目星鬥,心情舒暢得如同無限天地的遊魚。
自由自在,也難怪在諸神的時代,依舊有無數的古國跟隨玄圃丘追尋真正的自由,玄圃丘能成為大荒眾生向往之地,也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富裕,還因為它是自由不受壓迫的象征。
不知何時,禍也坐在了江渚身邊。
江渚側著頭看著禍。
能引領那樣的時代的一個人,還真是活著神話傳奇。
就是這臉也忒嫩了,太欺騙人了,老是讓他忘記這個人經曆過什麼。
似乎因為江渚注視的目光,禍看了過去。
江渚趕緊移開了目光,然後也是一愣。
他心虛什麼,他就看。
他這是抱著欣賞一件完美的作品的目光,他……他又沒有什麼其他心思,他才不怕。
但,對上禍的目光,江渚還是投降了,但他堅決不承認他是心虛。
轉移話題,問道:“這次見到千窟古國,是不是有點懷念從前了?”
禍居然點了點頭。
那時的玄圃丘,古國來朝,大荒一片興興向榮。
江渚都愣了一下,看來禍對千窟古國還是有感情的。
這種感情或許比較複雜吧,畢竟千窟古國經曆了無數代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以前的千窟古國了。
但在禍心中,它應該沒變,千窟古國的意誌沒有變,它就還是曾經那個古國。
禍對千窟古國的感情,江渚肯定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但……
江渚說道:“我們帶回來的那具神屍本屬於千窟古國,新圈出來的耕地就交給他們來開墾耕種吧。”
雖然隔了一扇傳送門,稍微麻煩了一些,但比起能耕種出糧食,相信千窟古國能高興得合不攏嘴。
此時,生肖也洗了澡,躺在他房間的床上,蓋著又軟又厚的被子。
雖然跟著江渚去外麵也特彆好玩,但要說生活的話還是他們這裡好。
天天都能洗澡,天天都能睡在這麼暖和的床上,也太舒坦了。
沉醉,他們現在的日子可好了。
就是……生肖側臉看向窗台,上麵幾隻小白光人正在他的窗台上蹦蹦跳跳的,一段時間不見,這些千年玉童都不怕生了。
江渚說多靠近這些千年玉
童對掌控巫術有好處,哈哈,現在它們就在他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