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禍又有什麼關係?
原本江渚以為,像禍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麼認識的人才對,畢竟走過了太多的歲月,以前認識的人怕是都不在了。
但禍今天突然來到了這裡,還突然喚醒了這麼一個奇怪的人。
也就是說,在這大荒的某一個角落,其實也有禍認識的人存在。
正想著,那陰影中的人扯動了身上的青銅鎖鏈。
整座山峰似乎都在他的拉扯下動搖了起來。
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在地動山搖。
地麵的顫動越來越劇烈,山峰上的古木在倒塌,整座山峰在開裂,上麵布滿了裂開的延綿的蜈蚣裂縫。
江渚張了張嘴,這人好強。
整座山峰像在脫皮一樣,然後有光從裂開的縫隙中散發出來。
裂縫越來越大,表麵的泥石完全滾落,露出裡麵……神的屍體。
那人就那麼站在神的手掌上,身上的青銅鎖鏈捆·綁著那具神的屍體。
從神的屍體上散發的威壓來看,這是江渚從未感受過的強大,這具神屍十分的不一般,恐怕是那種十分久遠的古神了。
而這人,憑借一己之力,在鎮壓著操控著這具神屍。
江渚張了張嘴,他記得千窟古國也鎮壓著一具神屍,以一古國之力,還修建了巫師白塔進行鎮壓,哪怕如此,神屍還時不時暴動。
但現在,這人憑借一人之力,在這裡就這麼鎮壓著一具神屍,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歲月。
似乎太久沒有說話,這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簸箕:“又開始了?”
眼睛看向天空的星鬥:“那些逃脫者。”
“終於可以結束了。”
“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禍“恩”了一聲,似是回答。
那人看向禍:“我很高興,你能喚醒我,結束這無儘的征戰。”
禍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凝重:“找到它們。”
那人點點頭,神屍的腳步開始移動,走向大荒不知名的深處。
天地之間,宛如神話。
江渚隔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夠操控神屍,那可是高高在上,視一切生命為低等草芥一般的神。
禍已經從新上路。
半響江渚才問道:“他……是誰?”
禍居然搖了搖頭:“不知。”
江渚直接懵了,你不知道他是誰?你還專門跑過來將彆人叫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禍走過很多地方,都是一些窮山惡水之地,叫醒了一個又一個這樣鎮壓著神屍的人。
他們似乎都沒了名字,似乎存在的意義已經變成了等待禍的到來的這一刻。
從他們的身影中,江渚看到了悲涼。
他們的身體肩負著一個時代的悲涼,見證著一個時代的沒落。
這樣的人多了,江渚也大概看出來了一些,禍叫醒他們,似乎是為了讓他們去尋找什麼。
整個大荒恐怕要熱鬨起來了,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白天,老鱉不怎麼移動,隻有晚上禍才會去叫醒這樣的人,讓他們去大荒深處尋找。
所以白天江渚會傳送回玄圃丘,到了晚上又去看禍叫醒一個比一個奇怪的怪人。
江渚實在沒忍住,去問了問正在玩平板的太遺,這些人到底是誰。
原本還沉迷在平板中的太遺,表情沉重了起來。
“伐神之戰,並非隻有玄圃丘參與。”
“還有大荒各地,在歲月中永不腐朽的大巫。”
“他們活了很久,幾乎與諸神出自同一個時代。”
“那個時候,已經不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起屠殺。”
“戰後,他們又用身軀鎮壓諸神,避免它們複活。”
從太遺的描述中,江渚似乎看到了永無止境的戰火和硝煙。
鮮血和屍體是那個時代唯一的顏色,殺戮是唯一的情緒。
悲壯得讓人觸目驚心。
彆看現在的大荒這麼淒慘,但要是沒有那無儘的殺戮,要是沒有那些早已經被遺忘了名字的無名的英雄,此時的大荒會更加的慘不忍睹。
他們是諸神的終結者,他們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著諸神的鮮血。
江渚感概,一個悲慘時代,注定牽扯著無數人的故事。
原來,和諸神之間的征伐,遠遠不僅僅隻有玄圃丘。
或許,禍隻是開了一個頭,然後各地跟著開啟了那一次屠神的壯舉,這才讓大荒的每一片土地,流淌著神的鮮血。
大荒的曆史,是一部驚心動魄的抗爭史呢。
那麼,什麼時候大荒才能真正的安定,過上美好的生活。
禍如今奔走於大荒,喚醒了那些深睡的遠古大巫,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因為天空中被迷霧遮擋的星圖又重新出現了嗎?
連江渚都變得有些緊張了,若是大荒重現上古的硝煙,估計誰也彆想獨善其身吧。
他們玄圃丘現在發展得越來越好,可千萬彆出什麼事情啊。
估計也就生肖等一天開心得沒心沒肺。
剛才才騎著七彩牛,抗了一筐子大公雞出門擺攤。
他們牧場的大公雞,也有一部分散賣。
看似平常的事情,卻讓這些人笑得整張臉都如同最燦爛的花兒。
對於現在的日子,滿足到了不行。
江渚搖了搖頭,心道,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
等晚上,他再去找禍逛大荒。
就是每次傳送都有點提心吊膽,生怕禍又在洗澡,上一次是有水遮著,沒看完全,要是下一次剛好……剛好就看到了。
媽呀,眼睛要瞎。
就是,每次傳送,怎麼還有一點點期待呢。
他真是純欣賞啊,禍那身板是有點點好看。
咕嚕。
江渚趕緊打住幻想,他現在要去一趟現代,聽說有一個古國的遺跡出現了。
這次比較特殊,直接出現在了城市中。
現在上麵處理這樣的問題已經十分嫻熟了,直接安頓受影響的區域的人,一氣嗬成,似乎除了城市的建築和路麵被破壞了不少,都沒有鬨出什麼大事來。
隻是因為古國遺跡出現在城市中,前去探險的人就太多了,因為……方便。
不需要爬山涉水,古國遺跡就在家門口。
連普通老百姓都往古國遺跡湧。
江渚也去湊了一個熱鬨。
那場麵的確詭異到了極點,周圍就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而中間確是一個古國。
甚至站在古國的大門前,江渚都能看到旁邊正開門營業的超市。
超市中售賣得最好的是水和方便攜帶的食物,專門為前去探險的人們提供的。
江渚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現在的人都這麼淡定了嗎?
生意做得有條不紊。
還有旁邊的火鍋店,麻將館,KTV也沒有停業,這是準備從古國遺跡出來後,還能坐一起娛樂娛樂?
江渚嘴角都不由得抽了好幾下,適應變化和環境的能力也太強了。
江渚看向麵前的遺跡,和以前那些陰森恐怖的古國遺跡有很大不同,它是一座寺廟。
靠得近了,甚至還能聞到讓人心神安寧的檀香味。
也難怪進出這座古國遺跡的人,看上去都平和了很多。
江渚站在大門口,看著那高大的寺廟門楣,上麵用那種奇怪的名字寫著這座古國的名字。
“大雷音寺。”
江渚:“……”
愈發的和神話傳說接近了。
那些神話傳說中的場景和地點,似乎也在一點一點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那麼那些傳說中的神話人物呢?
是否也真實的存在過?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
江渚隨著人群走進大門,才一踏入,耳邊就傳來陣陣佛唱之聲。
聲音似乎來自十分久遠的時代,就那麼在靈魂中響起。
寺廟內,倒塌的巨大的石像,超乎想象的巨大蓮花石台。
這些蓮花石台就像是為巨人提供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古國。
旁邊還有不少人在討論。
“你們說佛陀真的存在嗎?”
“前不久有人在裡麵得到了一盞青銅燈,一經點亮,燈火裡麵就能看到盤坐的古佛,聽說仔細聆聽,還能聽到古佛說法。”
“可真了不得,不知道多少人出了天價求購那盞青銅燈,最後也不知道賣沒有。”
“還有人得到了降魔杵,聽說也有些奇異的地方。”
“這算什麼?不是有人還找到了坐化的佛陀的舍利子嗎?一顆顆金色的舍利子還散發著佛光呢,有人給我說舍利子就是結石,那得是多大的結石才行,還發光。”
“如果全知全能的佛陀真的存在,你們說最後他們去了哪裡?”
“誰知道,說不定尋著佛陀的道路,我們人人都能變得和神話傳說中的人物一樣,可惜我們來得晚了一些,好東西都被其他人拿走了,現在就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寺廟。”
“也不能這麼說,都是些未知的東西,說不得我們運氣好就找到了點什麼。”
江渚聽著周圍人的話一邊向內走去。
如果這是一座侍奉神明的古國的話,他們最後的命運恐怕也如江渚去過的兩個古國的結局差不多吧。
前麵是正殿,正殿中的佛陀似乎又有些不同,是用銅澆鑄而成,比起石佛,它保持得更加的完整。
一站在這巨大的青銅佛像前,江渚就感覺到了異樣。
雷聲如震,佛音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