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背著佛陀的屍骨沿原來的路返回。
一路上還有說有笑。
“誰能知道,傳說中的佛陀居然被我們找到了。”
“我們這一出去恐怕能震驚世人,等消息一發酵,還愁賣不上好價錢?”
“也不知道這些佛陀金屍有沒有什麼特殊用處,錢什麼時候都能賺,隻要敢冒險,現在機會到處都是,但若是能成為進化者,這樣的機會就會變得更多。”
混亂的時期,機會遍地都是,更何況讓人變得更加強大的力量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多少讓人變得有些瘋狂。
有利可圖會讓人變得瘋狂貪婪,這是人性,更何況他們已經看到身邊的不少人已經變得跟超人非凡者一樣,羨慕嫉妒,就像有一雙手推著他們也要走上這一條道路,不然就會被社會淘汰。
想象一下,周圍都是超凡者,而你還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一個,無論是工作或是其他,恐怕都沒有了任何的競爭力,整個時代整個社會都會逼迫著你適應現在的環境。
當然,肯定也有那些對出現在身邊的古國遺跡毫不動心的人,畢竟世上的人那麼多,不能一概而論,但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出現在這個洞裡。
屍骸很重,壓彎了腰。
喘氣聲,以及停不下來的喜悅和欲望。
這時,江渚突然皺了一下眉毛,因為他感覺空氣中精力的波動突然異常了起來。
大自然的精力是十分有規律的,除非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什麼冰川火山之地,還有一種精力會變得異常的情況,巫術……
“咦?”有人突然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是佛唱聲。”
江渚繼續皺著眉。
從他們一進來就一直能隱隱約約聽到雷音佛唱,發出這聲音的根源菩提古樹現在都還在他的袖子中。
“和一開始的佛唱不一樣了,我來這古國好幾天了,所以對佛唱的聲音已經十分熟悉,但現在的聲音不仔細聽好像沒什麼變化,但熟悉的人就能清楚其中的區彆,它現在倒著念的。”
倒著念的經文?
江渚眼睛都眯了起來,仔細分辨了起來,耳中的佛唱聲已經合為一體,分不太清楚,但仔細聽就會發現,除了原來的雷音和佛唱,還有一細微的聲音在心底升起,是倒著念的經文。
聲音並不是從菩提古樹上發出來的,那麼是誰在用這麼古怪的聲音念經?
正想著,江渚的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波動了一下,眼睛中那些佛陀的屍體變得金燦燦了起來,一看就特彆特彆的值錢。
它們就像堆積如山的財富,讓人拚命地貪婪地想要去抓住,去獲取。
那種對財富的欲望,被一點一點的放大,甚至……可以為此不惜一切。
“嘶,你乾什麼?”突然有人吼道。
江渚看去,就見有一名探險者用手上的匕首刺向了旁邊的人,將旁邊的人的手臂割出一條醜陋的血痕。
這人的眼睛都在充血,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中衝出來,是……貪婪,讓人瘋狂的欲望。
這才一會,又有人毫無征兆地向旁邊的人發起了進攻,也有相互撕打在一起的人。
相同的是,眼睛中的貪婪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這些探險者,多少都準備了一些應對意外的工具武器,所以撕打在一起造成的傷害可不低。
明明剛才還說著,那些佛陀的屍骸那麼多,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全搬走,沒必要發生爭執,大家和平相處各拿各的,能拿多少是多少,但現在卻為了一些帶不走的東西撕打成了這樣,就像內心的惡魔被釋放了出來。
那佛音將人的欲望和貪婪放大了,哪怕明知道資源足夠他們平分還有多餘,但依舊忍不住想要獨占,甚至失去理智地開始對周圍的人動手。
不過一瞬間,整個洞穴的情況就混亂了起來,就像是對貪得無厭的懲罰。
若無人從貪婪中醒來,恐怕所有人都會自相殘殺而死,哪怕有人醒來,恐怕也無法阻止其他人。
江渚也是心頭一顫,還好袖口的雷音震耳欲聾,讓他保持著清醒。
不過才一會兒,洞穴中就飄起了血腥味,鮮血都灑在了牆壁的金光上,誰能想到神聖的佛光中,卻上演著這樣的一幕。
佛門講六欲,也將欲望弄得最明白,玩弄於股掌之間。
江渚不敢怠慢,再慢一會兒估計要出人命。
但叫醒被欲望蒙蔽了眼睛的一群人談何容易。
江渚伸手,手掌上站著跺著小腳的夢魘,古老的聲音從夢魘兩顆小虎牙的嘴巴發出。
如同深夜的低語,讓那些探險者撕打的動作變得慢了下來,眼皮子也沉重了起來。
以前江渚使用夢魘,還得對方放鬆精神才行,但現在隨著他精神力的提高,哪怕對方處於亢奮狀態依舊有效。
更何況是一群連巫師都不是的普通人,可以強製讓他們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撕打停了下來,但依舊能看到他們臉上凶狠的表情,在夢中,他們依舊在和人纏鬥。
這是他們做過的最血腥貪婪的惡夢。
江渚向前走去,後麵的人也迷迷糊糊地跟著,連落在地上的佛陀屍骸都忘記了。
其實在他們的夢中,應該是背著屍骸的吧。
江渚心道,這些佛陀屍骸是誘發他們內心的貪婪被控製的根源,隻有遠離它們,才能讓這門控製人心的巫術的威力降到最低。
走了一段距離,這些人哪怕在夢裡都貪婪的表情才變得平和了起來。
果然,這個巫術是因為人的貪婪而起,隻有放棄它們才能從巫術中解脫出來。
操控的是人心。
又走了一會兒,江渚見眾人的臉色變得平靜,他也沒必要讓夢魘繼續維持著它的巫術了,這小家夥實力不夠,維持巫術太久累得很。
小夢魘假吧意思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然後蹦躂著在江渚手上討了顆糖吃,這才乖乖鑽回了袖子。
這時,一群人迷糊地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在這裡。”
“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中……”
“嘶……”
身上的傷又提醒他們,剛才的恐怕不僅僅是噩夢。
他們隻是陷入半夢半醒,並非失憶,對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些印象的,也就是說那個巫術讓他們在清醒的時候發生的纏鬥,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被貪婪的欲望所控製。
眾人反應過來,驚恐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現在想想他們剛才的舉止太詭異了,明明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但還是因為沒必要的貪婪和彆人打了起來。
恐怕要殺死所有人才會善罷乾休,然後活到最後的人可未必是自己。
金錢雖然重要,但也不用用生命去換取,不然再多的金錢又有什麼意義,但當時的貪婪似乎已經讓他們超過了這樣的理想的思考。
不由得看向江渚:“多……多謝。”
可以說,這次要不是剛好和江渚同行,他們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再看看周圍金壁輝煌,佛光照耀的牆壁,心裡都有些發涼,這裡比表麵上看上去詭異得多。
越是平和安詳中隱藏的殺機,越讓人心底發毛。
當然還有人不斷回頭向身後的洞穴看去:“就那麼將那些佛陀屍骸留在那裡,實在太可惜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比起性命,他們自然也知道該如何選擇。
剛才被貪婪支配的感覺,估計也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他們才知道其中的恐怖,他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隻有遠離那些佛陀屍骸,他們才會不被欲望控製。
當然也有人眼睛中精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每個人貪婪的深度是不相同的。
江渚看在眼裡,但危險他們也看到了,不聽勸阻的話,他也不可能一直跟在這些人身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機遇的同時也伴隨著危機,需要相應的能匹配機遇和貪婪的實力才行。
江渚想了想,既然一起下的洞穴佛窟,那麼也一起出去吧,他現在傳送走的話,也不能確保接下來出去的路還有沒有危險。
江渚倒是不用擔心危險,除非神親臨,江渚沒有把握,因為他還不知道活著的神到底能厲害到何種程度,但哪怕是大巫,他手掌上的古神藏,也能第一時間保證將他傳送到禍身邊。
江渚帶著人向外麵走去,不少人臉上多少有些不甘,財富居然就這麼與他們失之交臂,但又無可奈何。
江渚邊走邊想,剛才倒念的佛經,是為了不讓這些人將佛陀的屍骸帶出去,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會有這樣的想法?
還有,它僅僅是阻止人帶走佛陀屍骸?那麼……他袖子中的菩提古樹呢?這玩意的重要性應該不下下於任何一具佛陀屍骸吧。
正想著,江渚突然感覺到一股凝若實質的目光從背後看著他。
“什麼人?”江渚猛地轉頭。
似乎在身後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不知道是人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一群人嗓子都提起來了:“彆……彆嚇人。”
“我們都在這裡了,這裡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人。”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後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們一樣。
那種感覺實在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他們知道,到古國遺跡探險,肯定是有風險的,但沒想到真正麵對的時候,這麼的驚恐。
“清點一下人數吧。”江渚說道,“也可能是有人舍不得那些佛陀屍骸,返回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那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無法控製的貪婪讓我們自相殘殺,但若隻有一個人呢?”有人突然道。
眾人一愣,一個人倒是不用擔心自相殘殺了,說不定還真能將那些佛陀屍骸帶出來。
“要不我們派一個人進去搬屍體?一個人進去就不會打起來。”
當真是……欲望無止境,一點希望又讓人起了心思,似乎忘記了剛才有多危險了一樣,他們身上明明都還帶著傷,需要先處理。
無論如何先清點人數,看看是不是有人真偷偷留在後麵去搬那些佛陀屍骸了。
隻是這一清點,再次讓這安詳的場景變得恐怖和詭異了起來。
“多……多了一人。”
不僅沒少,反而還多了一人?
“有人混在我們中間了。”
嘶。
聲音一出,眾人心底都是寒氣直冒。
不由得警惕地互相拉開了距離。
每一個似乎都變成了敵人。
江渚也是一愣:“確定嗎?”
“確定,進來的時候我就計過數,搬佛陀屍骸的時候我更是特彆留意過,我這人對數字特彆敏感,以前又是做安保工作,對人流人數總是會條件反射的去觀察清楚。”
有人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後來又有人跟著我們進來了,誰有看到後來有人跟進來嗎?”
眾人咽了一口口水,他們一路走來本就謹慎得很,不斷觀察著周圍變化,若真有人跟著他們進來,他們肯定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