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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婧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生怕錯漏了什麼關鍵之處。
隻見夏明公拔出腰間六尺長的佩劍,威嚴走下高台,劍指被侍衛壓住的兩人。
秦淮婧試探性邁了幾步,確定所有人真的看不到自己之後,快步小跑上前去,站到了夏明公的身邊,直麵了被劍指著的人。
可是秦淮婧不知道的是,在她跑到夏明公身邊的那一刻,夏明公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視線朝身旁轉了轉。
秦淮婧看著麵前跪著的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就算此刻狼狽的跪在地上,也絲毫掩蓋不了二人刻在骨子裡的雍容華貴之態。
可是男女二人臉上的神情,卻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男人,也就是夏哀公,麵上陰雲密布,目光複雜的看著夏明公。而穿越女則純粹許多,直接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夏明公。那眼神,活脫脫想要將人給活剮了。
“你這個逆子,我就知道,不該留你的!我可是你的母後,你怎麼能殺我?他可是你的父王,你如何能反叛?”穿越女激動大吼,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此刻變得尖利無比,仿佛能夠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秦淮婧不適的捂了捂耳朵,小聲吐槽道:“叫什麼叫,你是哨子精轉世啊?”
“雲修,父王主動退位於你,你放過我們可好?”夏哀公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秦雲修也就是夏明公冷漠說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為國君之位而造反。你們兄妹亂lun,違背綱常禮法,至先輩祖訓於不顧、至朝臣勸諫於不顧、至天下百姓於不顧!
文官武將,忠勇上諫者死、殷情獻媚者活,你荒淫無度、昏庸無道,為君不仁、為父不慈,讓我泱泱夏國生靈塗炭、餓殍遍地!為君如此,你如何還有臉麵待在國君的位置之上?”
“寡人是夏國的國君,父為子綱、君為臣綱,不論我做什麼,你們都應該無條件的服從寡人!”夏哀公被夏明公嗬斥的發愣,隱約間他的心境好似清明了幾分,卻又在穿越女的拉扯之下,重回了混沌,於是氣急敗壞的吼道。
秦雲修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隻不過嘴角牽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諷:“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為父望。①”
說完這些,秦雲修便也不再和夏哀公爭辯,長劍刺向眼前二人。
看著逼近的泛著冷光的長劍,穿越女終於是慌不擇路,一把拉過了夏哀公擋在身前。
被刺穿胸膛那一刻,夏哀公渾濁的眼睛好像清明了幾分。在這一刻,他可笑又可悲的一生飛速展現在他的眼前。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②這句唱詞,是多麼符合他夏哀公的一生啊!
年少輕狂,不過弱冠之年便登臨國君之位,受朝臣朝拜、萬民供奉,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中年糜亂,違背世事綱常和胞妹亂lun,被兒女小情所惑、縱情聲色,是何等的可恨可惡;老年身死,被親子反叛駁斥、被朝臣唾棄厭惡、被黎庶恨之入骨,又是何等的可悲可歎!
夏哀公看著親子那無悲無喜的臉,沒有即將登上國君之位的喜悅,也沒有弑父弑母的恐慌。
就這麼一瞬之間,夏哀公突然就釋然了,他看著秦雲修,艱難吐出一句:“對……對不起……”
說完,夏哀公期待的看著秦雲修,卻見秦雲修沉默不言,冷漠的拔出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