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印信(2 / 2)

二嫁玉郎 泠書 4233 字 3個月前

午時一刻,方才送走那婦人,季書瑜便受到了山匪頭領的傳喚。

這是她第一次被叫去問話。

因打小於暗閣中曆練,季書瑜被迫學會了人情世故,對人的喜惡情緒感知敏銳。自然也不會錯過,眼下前來傳話的爪牙態度惡劣,神情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對她的輕視和厭惡。

看來外頭果然是出事了。

不會是交易談崩,梅薛溫讓人給砍了,幾個山匪頭頭來找她麻煩吧……

走出洞門,她被爪牙領著沿山路往山頂上走去,一邊走,一邊暗自猜測著事情發展的各個可能。然而如今她與外界失聯許久,對於其他事情所知甚少,此刻亦沒有什麼頭緒,隻能憑直覺猜測。

因著昨日才下過一場雨水,地上到處都是蓄成一小汪一小汪的積水,混著濕土,山路十分泥濘難走。

季書瑜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繞過水坑,便又被領路的爪牙給瞪了一眼。

他低聲嗬斥:“快到了,老實點!”

到了接近山頂的地方,那爪牙拿出懷中的令牌,給把守寨門的人看過,方才得以進入其中。

一行人終於來到鹿鳴山山匪們真正的大本營。

藍天白雲下,入眼是一片高低起伏、錯落有致的屋舍,各院落被綠樹環繞相互錯開,生活氣息十分濃鬱。有水有田,炊煙嫋嫋,雞鴨成群,一派隱世農舍寧靜恬適之意。

一條瀑布於西南邊的另一重高山上傾斜而下,如玉帶懸空而墜,輕虹若隱若現於水花四濺中,晶瑩剔透。瀑布源源不斷落下,又彙成一條溪渠,自然的劃分開前後山各自的空間來,圍繞眾屋舍良田,滋潤其中眾多生靈。

空氣濕潤清新,眼下見到眼前這幅山水畫卷,雖然知曉這其實不過是個狼窟,季書瑜心中積蓄多日的鬱煩之氣仍是沒來由的去了幾分,吐出口濁氣,振作起精神,仔細記住附近路過的一屋一舍。

連穿過幾座院落,領路的山匪最終於一間較為偏僻的院子外停下腳步,待向裡頭的人傳報過,方才領著她進去了。

踏過門檻,撲麵而來便是一股子濃鬱的湯藥氣味,屋內窗戶嚴嚴實實的閉著,溫度悶熱,亦未肯透入一絲涼風。

她進到裡屋,其中坐著的幾個男人聞聲紛紛轉過頭來,麵上神情各異。然而因門窗皆是緊閉,燭光微弱光線昏暗,不走近看卻是瞧不清彼此真容。

“這幾位是我們鹿鳴山的當家。”爪牙言辭簡短,同幾人抱了抱拳,轉身去到外頭守著了。

感受到周圍打量的視線,季書瑜低垂下腦袋,任憑鴉發遮擋住自己的麵頰,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抬眸餘光輕瞥,快速環視一圈周圍。她瞧見床榻上躺著個身量極長的男人,枕邊擺放著一隻銅製麵具,立刻猜出了那人是誰。

還真受傷了。

嗯,該。

為首的中年男人收回視線,揉了揉眉心,乾癟的麵容上神情難測,語氣頗有些不善道:“你,究竟是何人。”

季書瑜微怔,下意識以為自己身為暗閣之人的事情暴露了,然而回過神,想想近日除了聽那位婦人偶爾閒聊幾句家長裡短,她再沒有接觸過任何人,更是沒理由會被人懷疑。

唯一可能透露出點端倪的,便是……她之前用弓弩精準射殺了梅薛溫的馬匹。

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