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三兩顆星點綴著漆黑的夜空。院子裡亮著燈,無聲把影子拉長。
葉涼走到車邊,找車鑰匙的時候微微一頓,忽然想起匆忙間照片沒有拿出來。
她無語地閉了閉眼,正準備返回去取,轉過身卻看到了沈逐溪。
他穿著白T牛仔褲,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乍一看竟然透著幾分青春洋溢的氣息。
“你今天過來是因為這個?”他把相片遞過來。
“不然你以為是為什麼?”葉涼道了聲謝,伸手接過。
她從副駕駛座拿起一本厚厚的書,小心翼翼把照片夾在裡麵。
“這張照片是伯母拍的,今天意外看到讓我來拿。”葉涼把書放回原位,“我小時候會跟我媽一起過來玩。”
沈逐溪有些模糊的記憶。那時候他長時間住在江城,偶爾回來的時候鄭聽薇就在他麵前叨叨,有個漂亮又可愛的妹妹會經常過來玩,還要找個機會讓他認識一下。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葉涼表情坦然,“那不是很好嗎。我可不想從小就惹人煩。”
實際上沈逐溪到現在也不知道對葉涼什麼感覺。但他覺得應該算不上煩,甚至有時候覺得她還挺有意思的。
但這沒必要讓葉涼知道,沒什麼意義的事。
安靜了數秒,葉涼又開口,大概是剛才跟鄭聽薇聊天的時候想起了很多事,所以話也多了起來:“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媽不在榕城工作,我也跟她一起去了外地,可能是你回來的時候我恰巧都不在。”
沈逐溪扯唇,“那還真是巧了。”
接觸過幾次,葉涼多少了解了沈逐溪陰晴不定的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聽他這種輕飄飄的語氣就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她合理懷疑沈逐溪是不是上輩子葵花寶典練多了,造就了這一世的修內養外不顯於外形的陰陽帶師。
葉涼覺得沒勁,忽然就不想說話了。她捏著車鑰匙準備告辭,沈逐溪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擦過她耳側落在了葡萄藤上。
“要不要嘗嘗?”他掌心上躺著幾粒青提,新鮮飽滿,在燈光下透亮得宛如瑪瑙,“這個時候最甜。”
葉涼猶豫一瞬,用手指捏起兩顆。撕掉皮放進嘴裡,唇齒間溢滿了香甜。
“怎麼樣甜嗎?”
她點點頭。
有點澀,但是很甜。葉涼恍惚一瞬,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男孩也這麼做過。
沈逐溪察覺到她在發呆,問:“甜懵了?”
“沒。”
她把第二顆放進嘴裡,忽然聽到他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本來是沒有,但在他這樣問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牆邊好像有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像什麼在草叢裡爬行的聲音。
葉涼身體瞬間緊繃,連頭都不敢回,“什麼奇怪的聲音?”
“樹下麵。”沈逐溪壓低聲音,“好像有什麼細長的東西在爬。”
這人劣跡斑斑,葉涼不相信:“你少騙人。”
沈逐溪聳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說著,他往後退了一步,好像隨時準備跑路。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給了葉涼一個訊號,信以為真的她立刻上了車,砰一聲把車門關得嚴嚴實實,連帶車窗都升了上去。
一連串動作利落乾脆,仿佛加了二倍速。沈逐溪沒想到逗她會這麼好玩,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高冷的葉醫生是個紙老虎。
車內葉涼透係好安全帶,抬眼就看到了沈逐溪笑意盈盈的臉。
擋風玻璃外,他唇角微勾,眉梢眼角都是愉悅的笑意,跟之前那個隻會皮笑肉不笑的沈逐溪仿佛是兩個人。
“原來你膽子這麼小。”外麵,沈逐溪揶揄到。
葉涼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對他豎起中指。
幼稚死你算了!
.
沈逐溪進屋時,鄭聽薇正在看電視。表麵波瀾不驚,實則兩隻耳朵雷達一樣地豎著,努力想聽他們在說什麼。
可是隔音太好什麼也聽不到。她十分後悔沒在院子裡裝個監聽器。
“呦,這麼久才回來啊。我以為你把葉涼送到家呢。”
沈逐溪呲道:“我又不是司機。”
“那你們在外麵聊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讓她以後少來這裡。”
鄭聽薇看他一眼,“我不信你這麼沒風度。”
“不信你去問她唄。”沈逐溪理所當然,“難不成我還要歡迎她?”
鄭聽薇頓時就冷了臉:“沈逐溪,你彆過分了。”
“這就過分了?那你們擅自決定彆人的人生就不過分?”
鄭聽薇氣道:“難怪上次葉涼說你們不合適。我看你就該單身一輩子。”
沈逐溪吊兒郎當:“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還真以為人家葉涼誇了你?那都是我編的!”鄭聽薇翻了個白眼,“你這樣連我這個親媽都誇不出口。”
遙控器一摔,她氣哄哄地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