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的天空格外晴朗。
安倍晴明與繪理坐在茶室中,麵前是將要沸騰的茶壺。
繪理從來沒想過,還能見到這時候的老朋友。
依舊穿著藍色的狩衣,依舊拿著眼熟的蝙蝠扇,眼睛依舊是那麼透亮,仿佛一直沒有變過。
但是當繪理站到了他麵前,抬頭細細打量後,才發現,她的朋友已經不再年輕了。
四十多歲的年紀,一頭銀發中參雜了些許白發,眼角擁有了皺紋。
在不久之前才見過仍然是年輕模樣的安倍晴明,現在再看到麵前的這個他,繪理總是會感覺有些許恍惚。
“晴明……”
男人微微低頭,耐心的看著怔愣到有些說不出話來的繪理。
於是千言萬語就彙成了一句話:
“好久不見。”
安倍晴明愣了一下,隨後舒展了眉眼,笑著說道:“不是才見過嗎?”
許久未見的小天皇仍然是離開時的模樣,隻是頭發長了些,眉眼長開了些。
而掛在腰間的小香囊,便悄悄逸散出他的靈力。
“雖然不知道我是以什麼方式再次出現在您身邊的,但是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因為這說明,在不知道多久的未來,他與繪理仍然能夠相聚。
這便是神明給予的恩賜了。
繪理也笑彎了眼睛。
“是啊,這是好事。”
她微微偏頭從窗外開去,就見今劍搖晃著腿坐在櫻花樹的枝乾上,目光毫不掩飾的看著這裡,眼中是滿滿的擔憂。
繪理安撫的笑了笑。
安倍晴明看著這一幕,饒有興致的問道:“這些付喪神是……?”
繪理也想到還沒給好友介紹這群刀劍的身份,也不隱瞞,就把自己成為審神者的事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告訴了安倍晴明。
然後就看見安倍晴明像是了然一般眨了眨眼:“所以在未來我也成為了審神者嗎?”
他抬起手,動作優雅流利的將壺中的茶水倒入繪理的杯中。
而繪理端起茶杯,朝他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嘛,你猜?”
安倍晴明失笑的搖了搖頭。
兩人雖然分彆已久,但是言語之中的熟稔,是不管多久都磨滅不掉的。
不知聊了多久,繪理忽然猶豫的問道。
“玉藻……如今還好嗎?”
繪理手指下意識的旋轉著茶杯,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詢問安倍晴明。
而安倍晴明毫不意外繪理會詢問關於玉藻前的事情,隻不過在看見女孩自己都沒發覺的思念與逃避後,輕歎一聲說道:“說好也罷,不好也罷。好能好到哪裡去?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繪理抿唇,垂眸一言不發。
“想見她嗎?”
安倍晴明猝不及防問道。
“說不想絕對是假話。”繪理坦坦蕩蕩的說道。
但是沒有必要。
她遲早都要離開這個時空,見麵隻能徒增傷心。
安倍晴明似乎還想著要追問些什麼,卻被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
“爺爺,已經到晚膳時間了。”
有些沉悶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繪理與安倍晴明相互對視著,忽然就笑出了聲。
安倍昌浩一臉茫然的聽著從茶室裡傳來的笑聲,驚奇的發現他那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狐狸樣的爺爺竟然也在放聲大笑。
這很奇怪。
他開始對爺爺的客人好奇起來了。
畢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鼎鼎有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露出這樣的一麵呢?
“晴明,這是你孫子?”
但是等門開了,他真的看見走在安倍晴明前麵的人後,昌浩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甚至在麵前的女孩詢問自家爺爺的時候,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反駁道:“你才是孫子!”
要是平時,安倍晴明看著昌浩炸毛的模樣會覺得很有趣,但是這次對象不同,於是他皺眉道:“昌浩,慎言。”
不過小孩子總是有優待。
“沒事。”
繪理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孩一番。
然後她驚奇的發現,小孩原本應該擁有龐大的靈力,隻不過那龐大的靈力被熟悉的力量給封印住了。
想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如此強大純淨的靈力被一個戰鬥力不強的小孩所擁有,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滅頂之災。而安倍晴明絕對是知曉這一點,才會把自己的孫子靈力連同天生見鬼的陰陽眼給封印了。
思路拐來拐去,繪理朝小孩伸出了手。
“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可以當作見麵禮的,思來想去,這個東西應該會對你有用。”
一塊透徹的金色寶石躺在繪理手心。
隻不過指甲蓋那麼大,內裡像是有東西在緩緩流動,在陽光的照耀下灑下了燦爛的光芒。
安倍晴明眼神一凝,敏銳的察覺出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