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漕運與買房買地(1 / 2)

十二月初八,喝臘八粥的時候,離開了月餘的蘇壹來信了。

信是托乘船過來批發紙張的商隊送來的,有兩封。

蘇槿和二丫,一邊吸溜著香噴噴的臘八粥,一邊聽蘇氏讀信。

信是蘇壹念、八歲的蕭淵手寫的。

“見信如晤,家中一切可好?……勿要貽誤阿槿武藝功課,不可容她憊懶……”

蘇氏一邊念,一邊含笑抬頭看了蘇槿一眼。

蘇槿被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

她爹走後,她撒嬌撒癡,好不容易才說動蘇氏讓她從四點起床練武變成了早上五點起床……

她娘不會被她爹這一封信給提醒,還是恢複她四點起床練武的作息了?不會吧!

蘇氏收回眼神,繼續念:“二丫是否長了個子……吾等安好……粗粗看來,運河漕運勞役竟有數萬人之多,吾等與村中壯丁並不十分勞苦,多負責充當漕船’監督‘一職*。運河淤塞之處,全靠勞役挖泥、纖夫辛勞*……“

“哇!竟然有數萬人!”蘇槿震驚了。

但倒也合理,漕運每年負責運送數百萬石糧食*(1石約120斤,也就是上億斤糧食),卻也非得這麼多人不可。

蘇氏放下信,讓招娣、攔妹帶著二丫去玩後,又低聲自言自語。

“不止數萬人。”蘇氏拿起信中的紅心結,“至少有五萬多勞役,若是有修繕河道等工事便約莫可增至數十萬人*。”

蘇槿嘖嘖讚歎。

蘇氏卻心中震撼。

若果真有人能掌控這五萬、十萬人,統一調度……那麼這天下之勢……

”娘,這是啥?你跟爹的相思結?“

蘇槿看著紅心結,探頭問道。

蘇氏並不因女兒幼小便什麼都不說,反而在任何機會下都儘可能地教給女兒多一點知識。

就像她從小,正是因為每次課程都比彆人學得更多更快,才能好好地在殘酷的暗衛淘汰中活下來。

“這是我和你爹走前商議的暗號。”蘇氏仔細講解這結繩記事的標誌,對女兒耳語,“這結繩是說另一封信裡是特殊折法的銀票。繩結信息交代了怎麼展開另一封信,若是展開方式不對,另一封信裡麵的銀票就會被撕成碎片。”

蘇氏耐心地講解,慢慢地拆另一封信,手勢繁複。

“一千……兩千……五千……八千兩銀票……哦,你爹順利在三個碼頭賣掉了三麵鏡子和一些玻璃琉璃首飾。”

“既然又有了錢,咱們明個兒就再去府城買房子買鋪子?縣城裡和鎮上的房子鋪子,都已各買了一套……”

蘇氏拍板,繼續買田買房。

”上次看中了荊州府那三進有大花園的大宅子要近千兩銀子,銀子一時不趁手,沒買。也不知賣出去沒有。“

“還是乾脆買個帶溫泉的小田莊?也不知這八千兩銀子夠不夠。”

蘇氏思索著。

厲害!牛!不愧是她暗衛頂級高手的爹媽!

蘇槿滿眼激動:田莊!豪宅!買買買!

*

而在漕運路上的蘇壹,也在一路賣東西一路買田買房。

敏銳如他,已經發現了這漕運之勢,完全可以左右大楚朝的前途命運。

每年二三月,漕糧可以全部入京城通州倉庫*。

但凡漕糧到京城晚上這麼兩三個月,京城糧食便要供應不足,皇城便要混亂一陣子了*。

若是有野心的藩王,比如身在荊州的楚宸王,若是能力強,完全能夠靠著這皇城的一陣混亂掌握了京城。

再加上漕運每年征的五、六萬勞役,若是變為兵力……

若真的有人能夠掌握著五六萬勞役,由他趨使,這天下之勢更迭變換……

從前,他領的暗衛,都是沿著陸路驛站傳遞信息,他竟然不知道原來運河沿線暗藏著如此的潛力。

若非親眼所見,他根本想不到……

所以,蘇壹便決定沿著運河碼頭,隻要有錢,便一路買地買房。

房子是為了日後,他的暗衛隊伍壯大,便可在這運河沿線建一條暗衛網。

買地自然是為了屯糧駐暗衛隊伍。

就這樣避著族長和村人,蘇壹一路賣“仙女”所贈“貴重物品”,得了幾十萬兩銀子,在運河沿線的杭州、蘇州、揚州、楚州等地買了近萬畝良田和數百套一進、二進、三進甚至還有五進的大宅子。

饒是他是暗衛第一高手,從前也幫皇帝經手過百萬兩金銀的私宅財物處理,但是這又是要瞞著大家賣東西又是瞞著大家買田買房,也是頗為吃力。

這麼

一來,就幾乎顧不上宋昱了。

宋昱便趁著這個機會,整天跟著族長讀書寫字,不過數月竟然已然能夠將大部分字寫得頗為能見人了。

而蘇壹一路這般忙碌操心之後,不僅沒發現宋昱會讀書寫字了,而且到了楚州總督漕運部院*後,竟然累得一下病倒了。

總督漕運部院是主管全國漕運的地方,各地漕糧都先到此處驗收過再運往京城通州碼頭,正二品的漕運總督就帶著一班官員在此辦公*。

族長的兒子蕭淙便是在此幫忙,因隻考了秀才便來謀個小職位,沒有品級、隻能算是此處的文書小吏。

到了總督漕運部院,卸了漕糧差事,族長帶著蕭淵和宋昱,見了自己的小兒子,互相介紹完之後,便是對著兒子一陣怒罵。

“你這個不肖子,不肯考舉人,偏在這裡蹉跎光陰。”

還是十幾歲少年郎的蕭淙玩著手上的竹笛,有些漫不經心。

“我說老頭子,你莫要激動。你不是說阿淵讀書比我好嘛,以後讓阿淵去考進士好了嘛。是吧阿淵?”

族長又是一陣歎氣,低聲耳語跟蕭淙說了蕭淵家裡的事情,也是跟這從小野路子多、鬼點子多的小兒子討個主意。

“他爹被……竟不知李氏那般執拗,差點就把阿淵給傷著再不能……”

蕭淙卻是哈哈大笑,拍了拍有些沉鬱的蕭淵。

“好小子,乾得好。我早就想把你那家暴的渣爹給閹了,嘖嘖。你了不起!保護了二丫和你娘。”

蕭淵瞪大眼睛看蕭淙,眼眶慢慢紅了。

“不是每個爹娘都是合格爹娘的。你爹混賬,你娘糊塗。”

蕭淙拍拍蕭淵的肩膀。

“我覺得你做得很對。能考科舉就考唄,考不了就到小淙叔叔這裡來做事嘛,有什麼大不了。”

蕭淵一把抱住蕭淙,放聲大哭。

“小淙哥哥……我……我……好害怕的,我沒想到我娘會打算傷我……我不要進宮,我還是喜歡讀書……”

宋昱震驚地看著蕭淵。

他還以為這蕭淵是天生的心機狗會算計,出事以來這家夥不管在誰麵前,都一直冷靜得不像話。

誰知在這蕭淵在有些吊兒郎當的蕭淙麵前,卻是放開心懷、放聲大哭了出來。

這蕭淙,倒也頗

有幾分人格魅力,三兩句話便能讓人忍不住放開心房。

難怪前世在運河沿線黑白兩吃、能調度得了百萬石糧食……

宋昱有心與蕭淙交好,卻礙於年齡差距太大,不得法。

卻終於在返程前,被宋昱他找到了機會。

“軍糧經濟密扇*被人掉包了?!還陷害淙哥哥?”

宋昱震驚道。

*

軍糧經濟密扇就相當於是漕運線上的密碼本,上麵有上百個神秘代碼,每個代碼就指代著一個運糧的負責人*。

每袋漕糧上都有畫著相應的代碼,這樣查糧的官員看到袋子上的代碼通過“密碼本”“軍糧經濟密扇”就能查到每袋漕糧對應的負責人是誰。

可現在,有漕糧明顯不合格,按照“軍糧經濟密扇”查到的負責人連連喊冤,說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代碼。

於是一連串追問下去,發現這“密碼本”“軍糧經濟密扇”竟是被人掉包了。這事可就大了!

這可是在總督漕運部院,還沒送到京城通州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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