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偽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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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和章寺瑾算完開銷,嚴如玉就把自己在屋子裡關了三天,芳菲都以為她要憋出病來,就要破門而入,她終於拿著一堆紙出來了。

“殿下,這是什麼?”芳菲不解。

“這是你殿下我的生財之道。”

她對芳菲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耳語兩句:“去幫我把她叫來。”

交代完她便又回到屋裡。

含香殿的案桌上亂成一團,廢紙堆成了山。在桌上最中央還沒被廢稿汙染的“辦公區”裡,隻鋪了一張薄紙,邊緣起了毛邊,一看便是被反複閱讀了許多次。

若是章寺瑾在此,定會十分訝異。這正是他第一次和嚴如玉深夜密談時,被他藏在最底下的那份考卷。

這份女史考卷大肆斥罵嚴如玉揮霍無度,有悖天道,連章寺瑾都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嚴如玉會直接一刀砍了這個女史。

嚴如玉當然不會砍她的頭。

不僅不會砍,還要讓她做長公主集團的大掌櫃。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她也對自己手下的人了解個大概。這名女史名叫陳妍兒,當初寫這篇文章時,確實是抱著必死的想法的。

她父親名叫陳餘,是個八品主事。因生母亡故,父親娶了續弦,對她十分苛責,她便一怒之下考了女官。

可家裡那般樣子,當然不願出錢替她打點上下,於是她便被分配到沒有人願意來的公主府做女史。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擺脫不了被家族擺布的命運。

前些日子陳餘為了升官,硬是要把她嫁給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子做續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做了女史也不可違背孝道,這事便要如此定下來。

她萬念俱灰,恰逢嚴如玉讓女史辯題,心想不如死了算了,便長篇大論寫了痛斥長公主的檄文,盼著嚴如玉一怒之下一掌拍死她。

這篇文章旁征博引,筆掃千軍,也許是因為夾雜著陳妍兒臨死之前孤注一擲的勇氣,越到後麵氣勢越磅礴,看得嚴如玉同仇敵愾,越發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如此才女,嚴如玉自然不能埋沒了她。

陳妍兒背景簡單,名氣也不大,一來便於掌控,二來即便日後出了府,也不會被人看出是公主府的人,可以說是大掌櫃的完美人選。

沒過多久,陳妍兒就被芳菲帶進來了。

她不過十七八的年紀,一襲半臂斜袖短衫,石榴色襦裙,襯得她麵如春桃,吹彈可破,霎是好看,和她視死如歸的臉色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這幾日下來,她過得可謂是提心吊膽。本以為把文章交上去,第二天便能與世永辭,連自己攢的銀子留給誰都交代好了,沒想到一連等了幾天都沒有消息。

見這架勢,應該是長公主並未查閱他們的文章,她不禁鬆了口氣。但月會上,其餘人的文章都被點評了分數,唯有自己的被跳了過去,好的壞的什麼也沒說。她又戰戰兢兢地過了幾日,見長公主這邊沒動靜,也逐漸把這事拋到腦後。

然而沒成想她剛放鬆警惕,今日芳菲姑姑竟找上了門。看見芳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真讓她去伺候那快入土的老頭子,還不如讓她死了!

見她一臉堅毅,嚴如玉不由覺得好笑,刻意板起臉道:“你可知我今日為何叫你來?”

她知道自己冷臉的威力。

長公主威名在外,連朝堂上的大臣見她臉色難看都兩股戰戰,可眼前的小姑娘卻絲毫沒有像慌亂,好似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一般,不卑不亢地跪下。

“微臣鬥膽猜測,應當是為了殿下考校的那篇文章。微臣大逆不道,在考校中大放厥詞,侮辱殿下,犯下死罪。”

嚴如玉點點頭:“那你這是打算從容赴死了?”

“但是……”陳妍兒話頭一轉,忽然抬頭直視她:“但是殿下沒有直接殺了微臣,而是把微臣叫道含香殿,說明殿下虛懷若穀,並未想要治臣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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