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太後娘娘隻召了您,閒雜人等就不必進了,公主多日未來,把娘娘的規矩都忘了嗎?”
嚴如玉眯起眼。
穿來後人人都尊稱她公主殿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封號居然是長樂。這閹人禮數不全,姿態傲慢,還真是半點沒把原身放在眼裡。
一條狗都敢如此對自己,太後那什麼情況可想而知。
她對章寺瑾打了個手勢,讓他在門外等著,隨後宮女前來搜身,確定她身上沒帶任何利器,才把她放了進去。
她一進門便皺起了眉。
太後的寢殿比皇帝的還要大上一倍,空空蕩蕩地擺著些冷硬的金器,可能是外出久了剛回來,屋裡燒著炭都覺著陰冷。香爐倒是不少,四角皆有一隻,氣味濃厚,熏得嚴如玉頭疼。
太後坐在床上,絲織床簾層層掩下,影影綽綽隻能看見個人影。
嚴如玉掃了一眼,看不見她的模樣,便跪地道:“兒臣參見母後。”
她跪了半晌,不見太後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床簾依舊遮掩得嚴實,不露半分,於是拔高聲音,再度說道:“兒臣參見母後!”
這回終於有了反應。
簾子後麵傳來個蒼老而冷淡的聲音。
“起來吧。”
一陣窸窣的織物摩擦聲,簾子被掀開,床上的人穿好鞋,走到嚴如玉麵前,倚在了貴妃榻上,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你這急躁的性子,幾時才能改過來。”
嚴如玉這才看清楚太後的樣貌,卻著實吃了一驚。
太後算起來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樣貌卻像四五十歲。麵目蒼白,雙頰凹陷,眼底還些許青黑,像是沒有幾天活頭的樣子。
身上的珠寶玉器更襯得她身體單薄,即便敷了粉也掩蓋不住臉上的疲態。
不是說去行宮休養嗎,怎麼養成這樣?
太後撐著頭道:“我剛回來就聽說,你近日裡動作不小,連上朝的時日都改了。”
“那群沒用的飯桶,活著都是浪費粟米,每日就知道找陛下要錢,總得給他們找點事乾。”
本以為太後要就此發難,沒想到她轉而問起了其他事。
“你府裡又添了新人?”
想來說的應該是章寺瑾,她輕輕一笑,不甚在意地道:“也算不得添人,沒接進府,不過新鮮兩日,也算有點趣味。”
“就是外麵那個吧。”
剛欲回答,她忽而一驚。
章寺瑾沒跟進來,她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他們剛入宮,就有人來通報?
這宮裡還真是連隻鳥都是她的眼線。
她想了想回道:“是,母後叫我時恰好跟他在一處,就一並帶來了。”
“原來如此,”太後點頭,卻半點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樣子,轉而又問道:“玉裁近日如何?”
嚴如玉瞳孔一縮,心裡咯噔一下。
她知道白玉裁不對勁,可他居然是太後的人嗎?
好像也不對,太後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放在她身邊的眼線嗎?
她如此說話,是因為拿捏住了原身有恃無恐,還是釋放出的煙霧彈,讓她和白玉裁鷸蚌相爭?
大腦思考的事情有點多,她的頭又開始一跳一跳地疼,疼得她有些煩躁,但還是努力保持理智回話。
“兒臣有好些時日沒見他了,不知他近況如何。”
太後靜默片刻,幽然一聲長歎。
“當初你求我讓他入府時,可是喜歡他喜歡得著了魔,不過幾年光景,便厭棄了。這點你倒是隨了先帝,不愧是他的女兒。”
嚴如玉垂頭不語。
她那可恨的頭痛症偏偏此時發作,讓她都難以分神去想太後話裡的意思。
貴妃榻搖搖晃晃,太後瞥了她一眼,隨手在麵前的爐子裡添了把香。
“玉娘,你近來,可曾去看過陛下?”
蒼老的聲音忽遠忽近,嚴如玉下意識答道:“去過,陛下與我親近,我每逢……”
十五日剛欲出口,她卻猛然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她現在說出的話好像都不過腦子。
“每逢閒暇之時,便來宮裡探望陛下,他也甚是歡喜。”
“那便好,”太後又問道:“你們都做了什麼?”
“都是些我在各處帶回來的小玩意,陛下喜歡這些東西,玲瓏燈,編草繩……”
就是再遲鈍,嚴如玉也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
她猛地咬了下舌尖,努力維持自己神智清醒,往後又編了幾句,圓了過去。
她這邊天人交戰之時,麵前的太後卻忽然站了起來,聲